贏離一行人為了避人耳目,故意化裝成乞丐的樣子,事實上他們身無分文,已然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了,又沒有代步工具,一路上風餐露宿,沒過幾日,已是蓬頭垢麵,肮髒無比了!贏離專挑偏僻難行的山路走,一路向南,他記得在闕與的南邊,有一座大城,叫做武安!陶郡距此有千裏之遙,且不論他們能否安全抵達,不在路上迷失方向就已是萬幸了,經過十日的長途跋涉,終於看到了武安的城牆,眾少興奮無比,這五日來,他們受盡了人世間所有的苦,一路上荒無人煙,即使有,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沒有人願意幫助他們!經過幾次碰壁後,贏離他們也就放棄了!餓了,就吃樹皮、野菜和野果子,運氣好的話,可以抓隻山雞、野兔打打牙祭,北方夜冷,晚上冷的他們直打哆嗦,八人就擁作一團,采些幹草,走到哪裏睡在哪裏,贏離倒是無所謂,前世艱苦的訓練讓他擁有一顆堅毅的心,對各種環境的適應能力也是非常強的,而對於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的鐵君等人卻是個嚴竣的考驗,他們雖然也是普通的農家子弟,但在家裏也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何曾受過這種苦,可是,即便這樣,鐵君七人卻沒有一個人抱怨,憑借著頑強地毅力硬是撐了下來,看見一座城池,怎能不激動的熱淚盈眶,眾少不再猶豫,加快腳步向武安走去,待要入城,卻被守城的趙軍趕了出來,原來進城不僅要納城關稅,還要查戶籍身份,眾少不禁大失所望,他們本就住在山裏,哪有什麼戶籍!想不到跋涉了十天,卻成了進不了城的黑戶!贏離心裏無比苦惱的想道。不過他心性堅毅,與眾少毫不氣餒的躲在城外,等待機會!不知過了多久,眾少都沉沉睡去,連贏離都感到困倦無比,忽然被一陣車輪聲驚醒,隻見遠處行來一隊運羊的騾車隊,贏離大喜,急忙叫醒眾人,交代幾句,待車隊的禦手不注意時,從後麵翻身上車,混在了羊群中間,眾少也有樣學樣,一個個都翻上了車,看到沒有拉下一人,贏離放心地躲了起來,一路上有驚無險的過了城門,贏離和眾少彙合到了一起,隻見鐵君等人站在街道中間,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各種建築物,贏離心中不由得輕笑!隻道是怎麼有點土包子進城的味道!不過也怪不得眾少,這時代的趙國大城,人丁十分興旺,高堂邃宇,層樓宇榭,房屋都極具規模,那是鄉村裏矮小的泥石屋可比的!喚了喚眾少,隻見楚暇吞了口口水,問道:“贏離,這就是武安嗎?可真是氣派啊!”贏離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塊泥巴正巧不巧的打在了他的臉上,楚暇大怒,罵道:“是那個王八蛋扔的,給我站出來!”“嘻嘻…”左側一巷道跑出十餘個衣冠鮮明的孩童,其中一個少年罵道:“臭叫花子,滾出去……”楚暇聽得大怒,正要動手教訓他們,贏離急忙拉住了他,輕聲道:“走!”楚暇不肯,贏離怒道“還不快走!”楚暇見贏離發怒,不敢多嘴,乖乖跟在了身後,八個叫花子便一齊落荒而逃了,那些個少年還在背後嬉笑叫罵!楚暇握著拳頭的忍了,剛轉過一條街,楚暇便氣憤地問道:“楚飛,你為什麼不讓我好好教訓他們!”為了不引人注目,贏離告誡他們不許直呼自己的真實姓名,還以楚飛稱呼!隻見贏離淡淡道:“我們現在是在逃命,事事不可太過張揚,在者我們是偷入城來的,若動起手來,城衛軍趕來,調查起來,我們一無戶籍,二無背景,那才是麻煩!”楚暇聞言,自知理虧,就不再說話了,鐵君也對楚暇道:“楚飛說的沒錯,小暇,你那性子是該收斂些了,否則會害死大家!”楚暇聞言不高興的點了點頭,葉旬忽然問道:“楚飛,如今我們已安然入城,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贏離看了看眾少,沉聲道:“我們現在要買到充足的糧食和適合遠行的馬匹,否則別說去陶郡了,連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眾少聽得連連點頭,成虺疑問道:“可是我們現在孑然一身,身無長物,拿什麼去買糧食和馬匹!”眾少低頭不語,贏離也是沒有什麼好的主意,低頭苦思!這時四處張望的孟拓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肆叫道:“你們快看!”眾少抬頭望去,隻見洞香春三個大字,門前圍了一大堆人,其中腰懸長劍,頭戴束冠的士子居多,贏離眼睛一亮,招呼道:“我們去瞧瞧!”眾少跑到跟前,周圍的人都厭惡的避了開,倒是為他們騰出了一條路,一直到最前麵,隻見那酒肆門口有一高台,上麵站著一位掌櫃模樣的中年人,先向周圍的人施了一禮,接著高聲道:“諸位,鄙人乃是這洞香春的老板,今日來主持這三年一次的論道大會,與往年一般,勝出者可得五十金,還請諸位多多捧場,不吝賜教!”說罷,撤去高台,讓眾人進入!贏離暗付,五十金!好大的手筆呀!看著一個個魚貫而入的士子,他的心裏也隨之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去參加這論道大會,取了魁首,便可置辦所需要的一切物什了!但是這樣一來,自己也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幾經權衡利弊之下,贏離還是經不住金錢的誘惑,為了賺足盤纏,贏離決意去參加這論道大會,對鐵君等人叮囑一番,便帶領他們不顧一切的往裏混,誰料想剛走到門口,卻又被趕了出來,也是,先不說他們身無分文,就他們這幅乞丐的打扮,也難以進入這武安城中最有名的酒肆之內!贏離苦惱萬分,如今進都進不去,還怎麼奪得魁首,正苦惱著,贏離忽然撇見洞香春左側有一棵大樹,正好立在拐彎的牆角處,贏離大喜,跑到樹下,三下五除二的便爬了上去,一個跨步,便上了洞香春的牆頭,向內探了幾眼,可能今天是進行論道大會的日子,酒肆得人太過於忙碌,院中竟無一人把守,向眾少揮了揮手,示意安全!眾少也就有樣學樣,一個接一個的上到了牆頭,贏離最先順著牆跳了下去,在底下接著他們,眾少也都是身手敏捷的人!這點小事,自然是難不倒他們!望眼處是一座別院,想來是給過往的旅客住的,贏離不敢久留!帶著眾少快步向洞香春走去!一路上看到許多侍者來來往往,想來十分忙碌!還好兩地相距不遠,不一時,贏離與眾少便溜了進來,躲在一個角落裏,所幸眾人都細心聽著,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贏離看到無事,輕出一口氣,開始細細打量著這裏!洞香春是一座三層的木質建築,地理環境甚好,占地極大,一樓正中有一高台,以供參會士子暢談,贏離進來時,有名士子正在上麵侃侃而談,大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所學和抱負,他講的是儒家的學說,大意是君王要以仁義治國,法紀以寬鬆為主!聽得贏離不屑一顧!倘若如此,這天下何來的五百年征戰!洞香春外表雖是普通,內裏卻是別有洞天,極盡奢華,就連樓梯上都鑲嵌著銅片,二樓以紗為帳,張紅掛彩,鮮豔無比!看的贏離暗暗咂舌!二樓那寬闊的地方,隻有寥寥數十人,比起這人頭湧湧的一樓,不知要好了多少倍!看了一周,眼光轉回七少身上,隻見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的飯菜,就差流口水了!贏離無奈輕笑,也不怪他們,這些日子他們沒有吃過一頓熱飯,即使抓到野兔山雞,也是洗幹淨生吃,過得簡直是苦不堪言!正好那士子下台,贏離急忙喚醒他們,叮囑了幾句!便一躍跳上了台,走到中央,先向周圍施了一禮,口中朗聲道:“在下乃黠家士子,奉恩師之命周遊列國,今日來參加這論道大會!與各位同台竟技!望諸位海涵!”這番自報家門的話,說的不卑不亢,本應是受到諸人好感的!但周圍的士子見是一個小乞丐上台,俱都厭惡非常!罵罵咧咧道:“這小子是何人!怎的在這裏!”“快快下來!小小乞丐,還敢擾亂這論道大會!”“這廝是如何進來的!轟出去!“乞丐也與我等同台論道!我等羞矣!”……諸如此類的話語,從四麵八方湧來,贏離獨自一人立在台上,冷眼看著周圍的士子,不一時,台下又出現幾個侍者打扮的人,進來不由分說,跳上台就要拖贏離下去!手剛要抓到贏離的衣服,隻見後者發出一聲大喝:“誰敢動我!”眉毛倒豎,眼神如電,直勾勾的瞪著這幾名侍者,這些個侍者打了個哆嗦,就不敢亂動了,贏離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神色漸漸轉向平緩,卻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周圍的士子麵麵相覷,一人忍不住出聲道:“小子,你笑什麼!”贏離聞言艱難地止住笑聲,搖頭輕蔑道:“我笑這洞香春名不附實!你們這些所謂的士子徒有虛名罷了!”眾士子聞言大怒,一時間群情激憤:“這廝欺辱我等,實在是太放肆了!”“小小孺子,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時一道聲音傳來:“不知小兄弟此言何意,我洞香春如何名不符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