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人互看一眼,有些無奈又頗是同情,忙跟了上去。
這會兒功夫,許依諾正坐在新修的水池邊,踩著水玩兒,水池裏還植了幾珠碗蓮,有小小的紅錦在水下遊蕩,映著西北日日晴好的無垠藍天,也是一種享受。
軒轅燁便是在這個時刻,由鎮西王引了後宅西廂房中,就看到庭院裏的這一幕情景。
本來是又怒又急的,他敢打八成包票那什麼“禍國妖妃”的話本子,多半出自這女人之手。他也不明白,這女人整日懟人,四處惹嫌,到底是為了啥。可這會兒看著她豐腴了一圈兒的小臉,光著腳丫子旁若無人曬太陽,那愜意的模樣,就像總出現在他夢鏡裏的一幕仙景,讓他忽然又不敢靠近了。
他怕這一切又是夢,他一進去,夢就碎了,回到殘酷的現實。
他篤足原地,一動不動。
鎮西王見狀,怔了一下,便輕笑一聲,提醒了一聲兒,便悄悄離開。
許依諾扭頭一看,看到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戴著個破鬥帽子,帽簷下隻露出一雙精湛又銳利的眸子,心也沒由來地跳了一下。
曉菊以為是賊人入府,立即跳起身拿起手上的木盆子就砸。
“哎,曉菊,等等,他是……”
“來人啊,有人要行刺娘娘!”
一陣烏龍後,軒轅燁洗漱一番後,跨進堂屋,就見小女人正在坑頭上坐著,小幾上已經擺滿了香噴噴的美食,全是他熟悉的鹵味拚盤,烤串,啤酒,肥宅水,還有一盅一看就很極為滋補的燉羊肉湯。
她笑聲軟軟地招呼他,親手盛了一碗雪白的羊湯,催促他趕緊喝下,去去江水寒氣。
可他墜江已經是半個多月前的事兒了,現在才喝這羊湯也意義不大了。他喝下一口,覺得這遲到的溫暖徹底掃去了這半月來奔波的焦慮不安。現在看到她一切安好,他整顆心都放下了。
突然,男人就板起了臉。
“呃,怎麼了?不合味口嗎?”
“你長胖了?”他聲音冷冷的。
許依諾撫臉,“是呀!我才三個月,都怪這裏的羊肉太好吃了。唉,大夫說我還是得控製一下食欲,否則胎大難產,要死人的。這些我就不吃了,你都吃下去吧,為了咱們的兒子。”
軒轅燁皺眉,“你就隻想到這些?”
“不然呢?”
瞧著那純純的小眼神兒,完全沒意識到點子上,他又忍不住真生起氣來。
衝口而出,“你可一點兒都未想朕!”
“才不是,人家有想啊,天天都想的。”許依諾立即蹭過去,一把抓過男人的手擱在了自己剛剛顯懷的小腹上,鄭重其事,“你摸摸人家想你想得肚子都變大,所有的相思都擱這兒了。這可都是人證呀!”
“你……”
軒轅燁一口氣被堵著出不來,俊臉慢慢被漲紅了,不知是酒意,還是這綿綿情話裏的纏綿不舍。
他聲音低啞,“還是生女兒的好。”他的大手輕輕撫過女子其實尚算平坦的小腹,心情起伏。
許依諾一聽,心下便明白他的心思,雙手覆上那隻大手,頭歪進他頸窩裏。
“生男生女都好啦!咱們的孩子,以後肯定比咱們幸福。”
“你……這麼確定?”
她仰起頭,目光盈亮,“當然。我們都做父母女了,要有信心呀!就像太後娘娘一樣,他保護了你這麼多年,忍辱負重。你這不是好好的,都找到我這麼可愛的老婆,還有了寶寶。”
他表情抽搐了一下,最後又笑了出來,摟緊她,感覺到懷中這團綿軟已經緊緊嵌入他心底那個黑冷的洞,將那些舊年的不甘不滿都填平了,再沒有遺憾了。
兩人磨磨蹭蹭著,四目一對,唇齒相帖。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