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跡部景吾隻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口,隨著秀一每一次的出劍,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要飽滿得炸開來,眼裏都隻有那個卓越的身姿。
隨著跡部秀一幹脆利落的一劍從跡部瑠的胸前滑落,帶起半截領帶隨著飄起,然後緩緩地落地,切口整齊,較量結束。跡部瑠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蹭一下布滿後背和額頭——這一劍若再往前一些,恐怕不見血是難了——
跡部秀一用劍尖挑起了那半截領帶,很自戀地眯起眼睛,“哎呀呀,控製力還是這麼好,值得慶賀——”
跡部瑠的臉色白了白。
秀一將那半截領帶拿在手裏,居高臨下的瞧著坐在地上的青年,臉色平靜,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點笑意,但眼角冷銳,像薄薄的刀片,漫著寒光,令人驚懼、顫栗——
他說:“跡部家就算要敗,那也隻能敗在我手裏。”
跡部秀一俯下身,漫不經心地將半截領帶丟到他臉上,然後將手中佩劍交給一邊的傭人,一巴掌拍在已經看直了眼的跡部景吾的後腦勺,“走了。”說著自己已經長腿一邁,走出了擊劍室。
小孩兒也顧不得被打疼的腦袋,巴巴地邁著小短腿追上自家叔叔,抓住他的衣袖。
跡部秀一將他丟到自己懷裏,眼一挑,眼角俱是風流,“小叔帥不帥?”
“帥!”小孩兒乖巧地任秀一抱著,也不嫌棄他身上的汗臭味,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興奮之情,眼睛亮亮的,直盯著秀一瞧。男孩子總有英雄情結,跡部景吾的成長道路上父親雖然並沒有缺席,但在他印象裏,父親是非常溫柔文雅的人,脾氣很好,不喜歡那些粗魯野蠻的體育運動,甚至連西洋劍這種貴族運動也基本不碰。跡部景吾當然愛父親,但卻不得不承認更喜歡剛才那個樣子的跡部秀一。男人啊,總是很難拒絕戰爭、黑道,以及個人英雄主義。
跡部秀一心花怒放,啪一口親在小孩兒臉上,“真乖!”
跡部景吾紅著臉摸摸被親的臉頰,眼睛晶亮,帶著期待:“我也能學劍嗎?”
“當然。”
康德說過,對孩子的要求,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加以拒絕,就應該給與滿足。
“你教我嗎?”
“那你得努力討好我。”
小孩兒愣了愣,然後圈住秀一的脖子,啪一口親在跡部秀一的臉上,親完後,又眨眨眼,有些害羞又有些緊張地看著麵前有些發愣的男人。
跡部秀一嗤笑出聲,揉了把小孩兒的腦袋,“說說,剛才的事你想到了什麼?”
跡部景吾小臉嚴肅起來,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己家的東西不能讓別人搶走。”
秀一微笑,“還有呢?”
小孩兒抿抿唇,“還有,人要變得很強大,別人就不敢欺負你了。”
跡部秀一一巴掌拍在小孩頭上,“不錯,還遺傳到點兒你爸爸的聰明勁兒,不算笨得太離譜——你記住,人要站到了一個高度,什麼陰謀陽謀對他來說都沒什麼用了。想不被人看輕,想不被人算計,討厭虛偽討厭肮髒,想要美女靚湯軟妹子,想要叱吒江湖呼風喚雨,或者想要毀滅世界,怎麼樣都沒關係,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就好了。命運這東西很賤,隻要內心足夠彪悍,笑傲人生什麼的,理論上還是能夠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