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瑠的臉色有些難看,“秀一叔叔真愛說笑,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秀一虛著眼睛眼睛笑,“說的是呢。”他說完接著往上走,壓根沒將跡部瑠當一回事。
跡部瑠立刻要發作,但也知道這裏不是自己的地盤,又硬生生地忍下了,隻是再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秀一叔叔離開那麼多年,恐怕跡部財團總部大樓的門往哪邊開都不記得了吧?我知秀一你最受不得束縛,不然當年也不會離家出走,要你坐社長這個位子是難為你了,所以私下裏我們開了個小會,秀一你就按著自己的性子隨心所欲地生活吧,跡部財團我們會打理好的,當然,社長還是你,這一點,沒有人會懷疑。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意下如何呢?”說到後來,連假惺惺的叔叔也不再叫,語氣強硬,雖是詢問,卻明顯不容反對。
這是權力架空!跡部景吾雖還年幼,但畢竟生長在這樣的豪門世家,於權力鬥爭最為敏感,何況跡部瑠的暗示也不隱晦,赤、裸直白地隻差將自己的狼子野心寫在臉上。
跡部景吾的心一下子提起來,緊張地望向秀一,但跡部秀一臉上是一貫的諱莫如深,讓人窺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然後,他笑了,一臉深得吾心的模樣,舒展著渾身的筋骨,“說的是呢,說句老實話,我這人真沒什麼誌氣,一輩子也就圖個痛快。社長這種勞心勞力的活兒,真不適合我,不過剛剛我忽然覺得,比起處心積慮地雕琢一個海市蜃樓般的天堂,我更喜歡毀掉一個金碧輝煌的天堂,你不覺得看他落輝紛紛四濺的樣子很有人生意義嗎?”
瘋子——這是跡部瑠的腦子裏唯一冒出來的念頭,不過他可沒將跡部秀一這明顯不靠譜的話當真,隻是臉色也不很好看。
跡部秀一卻已經心情甚好地上樓了,嘴裏還哼著怪裏怪氣的調子,“我看他起高樓,我看他樓塌了,良辰美景都付與斷壁殘垣……”
跡部瑠的臉色青青白白,終究還是不甘心,跟著上了樓——跡部秀一正在擊劍室,一個傭人手裏捧著擊劍服和護具,另一個傭人手裏捧著一把佩劍。
秀一拿過佩劍,輕輕掂了掂,隨手挽了幾個劍花,回身看見跡部瑠,立刻笑了,“喲,瑠,過來陪我練練!”
跡部瑠也不客氣,走到一邊挑了把順手的佩劍——心裏麵對跡部秀一那種理所當然高高在上的態度窩了一肚子的火,正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沒臉。
兩個人都沒穿擊劍服,也沒帶護具。老管家立馬急了,上前要阻止,“二少爺,這太危險了,要出了好歹——”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秀一不耐煩地打斷了,“這哪兒來你說話的份兒,不這樣玩,就沒意思了,你說是吧,瑠?”
跡部瑠被他似笑非笑略帶挑釁的眼神刺激得體內男性激素噌噌往上升,想也沒想地說:“說得是。”
話音未落,跡部瑠手中的劍就迅疾地往前一刺,秀一側身,用劍相擋,嘴上笑嘻嘻地說:“瑠很心急啊!”
跡部瑠並不說話,攻勢迅猛,招式連綿迭出,看得旁觀的老管家和跡部景吾手心緊攥冷汗。跡部秀一卻依舊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嘴角甚至還掛著笑,不見絲毫狼狽,轉閃騰挪靈活自如,腳步從容迅疾,像跳一曲沒有對白的倫巴,一開始他是遊走花叢的浪子唐璜,在輝煌如晝的晚宴上,端著晶瑩的高腳杯,微昂著傲慢的頭,目光懶懶,挑逗、試探、引誘,伴隨節奏的加快,他的腳步變快,劍是癡纏的利器,越纏越緊,力的角逐顯山露水——
一開始還見跡部瑠的進攻,到後來卻成了跡部秀一的個人秀,滿眼隻見跡部秀一矯健靈活的身手,刷刷刷的劍光閃爍,一股雄風銳氣,逼得人都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