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吳起在血跡已幹的土地之上找到了爺爺的屍體,較之周圍其餘屍體,吳伯的屍體可以稱得上完好,其他的村民死狀慘不忍睹。姬殤也是緊隨其後趕到了這裏,隻見吳爺爺躺在血泊之中,心中似刀絞般難受,淚水流淌而出,卻並不似吳起那般嚎叫。
“爺爺……你別丟下孫兒啊,孫兒不要你死……”吳起傷心欲絕,撲倒在爺爺屍體旁不住地哭啼。
這就是死亡嗎?姬殤第一次感受親人的離去,第一次了解死亡的意義,明白了侯伯所說的死的可怕,生命的可貴。低頭不經意間看到了吳爺爺腰間別著一雙棉布鞋,一雙將要完工,嶄新的棉鞋!姬殤默不作聲,把鞋子穿在了腳上,雖然有些不合腳,但確實很溫暖。
“阿彌陀佛,兩位小施主,還望節哀,我已為他們頌過往生經,願他們早日輪回!”了空向他二人勸道。
“神僧,你肯定能救活我爺爺的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吳起轉而跪在了空身邊苦苦哀求,不停磕頭。
此時的了空,一身破損袈裟,胸前大片的血跡,滿身腥臭,麵容枯槁,見小娃痛失至親,心中不免同情萬分,隻是……
“小施主,人死不能複生,我又不是那大羅金仙有著起死回生的手段,還望見諒。”了空隻得不斷寬慰勸說兩個小娃,隻是心中不免些許疑問,昨夜那噬魂大陣方圓幾裏的魂魄無一幸免,怎麼這兩個小娃卻安然無恙?一時好奇遂問了出來。
吳起傷心欲絕,思緒混亂,也無心談及昨夜如何同姬殤隱身在一旁觀瞧,倒是姬殤有心,此刻適逢大難,牢記侯伯交待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一說,便上前解釋道:
“佛爺爺,我們應該全靠它躲過一劫吧?”姬殤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腰牌,“我幼時體弱多病,家中遇到一個僧人,送我一塊腰牌,說是能祛毒避害,從此我便常帶身旁,昨夜雖有不適但也隻是昏睡過去了。”
了空接過腰牌,見木牌上寫一“姬”字,猜測是那娃娃的家氏,片刻功夫,感覺周身舒暢,傷痛暫緩,隱隱間有牽動周身佛法之意,心下便認定是一件寶貝,加之十一二歲的孩童,適逢大劫,不似會說謊,對姬殤所言也就信了十之八九,將腰牌遞了回去,還叮嚀他要常帶於身,切莫丟失。
可能是未救村中百姓,心生歉意,了空對這兩名幸存者分外照顧,噓寒問暖,待尋得一處還算完整的草屋之後便問起二人日後打算。
“佛爺爺,昨夜是什麼人來我們村子裏?”姬殤好奇問道。
“他們來自括州陰山的噬魂殿,邪門歪道,作惡多端,以殺人祭煉鬼魂之法修道,在修道界臭名昭著!”了空簡單地解釋道。
吳起離開血泊,心情漸緩之後,對昨夜之事也是奇怪萬分,“神僧,他們是妖魔,你是神仙嗎?”隻見他很認真的詢問。
“世間是否真有仙魔我不知,但我斷然不是神仙,他們也不是妖魔,我們俱是人族,隻不過都是修道修佛之人,感悟天地力量,自身潛力,可以施展一些術法而已,最終也都會歸於一抔黃土。”了空一時有感而發。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修道啊?”吳起睜大眼睛無比向往的問著了空大師,旁邊的姬殤或許也有此意,身子向前湊了湊。
了空並沒有想到昨夜之事會對兩個娃娃產生如此影響,遂向他二人詢問修道的緣由。
“我要變強,不被壞人欺負,將來替村裏的人們報仇,殺盡邪魔歪道!”吳起神情激憤,一下子跳了起來,向麵前的了空解釋。
姬殤若有所思,一張小臉有些許迷惑,又像是思量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殤兒並沒有想著報仇,也沒有想著替天行道,我隻是想讓愛我的和我愛的人能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了空似乎對姬殤的回答出乎意料,沉思之後,隻覺頗有道理,天下之事本來簡單明了,卻讓世人百般算計,修道本就圖的是永生不滅,隻怨眾生執念,才惹得因果報應。
“此間便有那大機緣,昨日我和噬魂殿的打鬥動靜非凡,想必離此數百裏遠的天劍門必然有所覺察,派人來此查看,你二人心性不凡,必受器重,至於之後的仙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老衲也會竭力相助。”
了空說罷,隻手一招,佛珠舍利飛至吳起的額頭前方,他手按吳起的天靈,整片金光將小娃覆蓋,若是有同道中人必然發現此刻了空使得是那醍醐灌頂之法,了空自然不會強行將佛力灌輸於吳起周身,隻是借由舍利打通了吳起的任督二脈和各大穴竅,雖不及醍醐灌頂效果立竿見影,但也為吳起日後修行鋪平了道路。一盞茶的時辰,金光淡滅,吳起借外力脫胎換骨,神魂消耗過大,搖晃不定昏睡了過去,一旁的姬殤見了空安排有加,並未出言打斷二人。此刻了空放下吳起,轉身麵向姬殤,並不急於對小娃施法,而是定睛打量,兩眼精光閃現,又似有些許猶豫,舉棋不定,竟若犯下彌天大禍悔恨不已般口念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