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月,我實在不知道要幹什麼好。我覺得我令企業界的前輩們失望,我把他們交給我的接力棒弄丟了。我見了創辦惠普的DavidPackard跟創辦英特爾的BobNoyce,跟他們說我很抱歉把事情搞砸得很厲害。我成了公眾的負麵示範,我甚至想要離開矽穀。但是漸漸地,我發現,我還是喜愛著我做過的事情,在蘋果經曆的事件沒有絲毫改變我愛做的事。我被否定了,可是我還是愛做那些事情,所以我決定從頭來過。
當時我沒發現,但是現在看來,被蘋果電腦開除,是我所經曆過最好的事情。成功的沉重被從頭來過的輕鬆所取代,每件事情都不那麼確定,讓我自由地進入這輩子最有創意的年代。
接下來5年,我開了一家叫做NeXT的公司,又開了一家叫做Pixar的公司,也跟後來的太太談起了戀愛。Pixar接著製作了世界上第一部全電腦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現在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動畫製作公司。然後,蘋果電腦買下了NeXT,我回到了蘋果,我們在NeXT發展的技術成了蘋果電腦後來複興的核心。我也有了個美妙的家庭。
我很確定,如果當年蘋果電腦沒開除我,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這帖藥很苦口,可是我想蘋果電腦這個病人需要這帖藥。有時候,人生會用磚頭打你的頭。不要喪失信心,我確信,我愛我所做的事情,這就是這些年來讓我繼續走下去的唯一理由。你得找出你熱愛的,工作上是如此,對情人也是如此。你的工作將填滿你的一大塊人生,唯一獲得真正滿足的方法就是做你相信是偉大的工作,而唯一做偉大工作的方法是愛你所做的事。如果你還沒找到這些事,繼續找,別停頓。盡你全心全力,你知道你一定會找到。而且,如同任何偉大的關係,事情隻會隨著時間愈來愈好。所以,在你找到之前,繼續找,別停頓。
我的第三個故事,關於死亡。
當我17歲時,我讀到一則格言,好像是“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就會輕鬆自在”。這對我影響深遠,在過去33年裏,我每天早上都會照鏡子,自問:“如果今天是此生最後一日,我今天要幹些什麼?”
每當我連續太多天都得到一個“沒事做”的答案時,我就知道我必須有所變革了。
提醒自己快死了,是我在人生中下重大決定時,所用過最重要的工具。因為幾乎每件事——所有外界期望、所有名譽、所有對困窘或失敗的恐懼——在麵對死亡時,都消失了,隻有最重要的東西才會留下。提醒自己快死了,是我所知避免掉入自己有東西要失去了的陷阱裏最好的方法。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什麼道理不順心而為。
一年前,我被診斷出癌症。我在早上7點半作斷層掃描,在胰髒清楚發現一個腫瘤,我連胰髒是什麼都不知道。醫生告訴我,那幾乎可以確定是一種不治之症,我大概隻能活3~6個月了。醫生建議我回家,好好跟親人們聚一聚,這是醫生對臨終病人的標準建議,那代表你得試著在幾個月內把你將來10年想跟小孩講的話講完;那代表你得把每件事情搞定,家人才會盡量輕鬆;那代表你得跟人說再見了。
我整天想著那個診斷結果,那天晚上做了一次切片,從喉嚨伸入一個內視鏡,從胃進腸子,插了根針進胰髒,取了一些腫瘤細胞出來。我打了鎮靜劑,不省人事,但是我太太在場。她後來跟我說,當醫生們用顯微鏡看過那些細胞後,他們都哭了,因為那是非常少見的一種胰髒癌,可以用手術治好。所以我接受了手術,康複了。
這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希望那會繼續是未來幾十年內最接近的一次。經曆此事後,我可以比之前死亡隻是抽象概念時要更肯定告訴你們下麵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