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深夜的時候他回了一趟蜘蛛巷尾,事實上他已經很久不來這裏了,因為他良好的記憶力總是不合時宜地發揮,因為多洛塔留下的痕跡太多又太熱烈。
“你要回來拿什麼嗎?”穿著他舊校服的多洛塔問他,其實他沒告訴過多洛塔她穿這樣學生氣的衣服非常好看,那天她披著二樓投下的光,整理著袖口走下樓梯,抬頭望他的時候——
那是一種沒由來的竊喜,竊喜我愛了一個這樣的人,我深刻地、如此地愛她,以至於心如鼓擂,覺得周遭萬物模糊,唯有她站在光中。
他看著多洛塔,眨了眨眼,這樣回答她:“我的舊書,不是什麼重要東西,隻是……我很久沒回來看看了。”
“像我的墓碑照片一樣,”多洛塔走進房間,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他,“我總讓你這樣難受嗎?”
“你不讓我難受,多洛塔。”他一邊收拾舊書一邊回答她,“恰恰相反,思念你是我在絕望裏唯一喘息的機會。”
舊書很厚一摞,拿下每一本都揚起好大的灰塵,多洛塔眯著眼睛揮了揮手,在旁邊看了一會,忽然出聲:“那一本。”
“哪一本?”
“《創愈草藥學》,那一本——”
“你還沒看完嗎?”
“……”多洛塔忽然沉默。
斯內普回頭看她:“怎麼了?”
多洛塔慢吞吞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原因是你並不知道,當時我有沒有看完這一本書。
“你知道的,我不在這裏。我隻是你的幻覺,僅此而已。”
“……那就帶回去吧。”斯內普回過頭,像沒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一般,“這本書我也有些年頭沒看過了。”
多洛塔在他背後安靜地注視著他,紅色的頭發披散,宛如流淌的眼淚。
那本《創愈草藥學》最終還是被斯內普一起帶回了霍格沃茨,並被束之高閣,直到盧平又一次帶著薇安來霍格沃茨尋求庇護時,不慎取下了這一本書。
當然他很快就把那本書放了回去,薇安在一旁看到了,很小聲地問盧平:“那是多洛塔姐姐的字嗎?”
盧平也小聲地回答她:“是的。”
這簡單的對話幾乎讓他立刻有了如芒刺背的感覺,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打開這本書,可是一旦打開了——
就像是打開潘多拉的盒子。
他知道的,他的神經會愈來愈緊繃,所有幻視幻聽症狀都會加重,直到他再也不能承擔霍格沃茨的教學任務……
可是……可是。
盧平看見他瞬間更加蒼白的麵色,悄悄推了推薇安,試圖帶著孩子安靜地溜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地下室。
但是在關門之前,他有些猶豫地對斯內普說:“那本書裏寫的……你其實可以看看。”
這句話讓他離開取下書本——並不是盧平的意見在他看來有多重要,是他本來就極度渴望,理智堪破隻需要鴻毛般的輕輕一推。
那上麵其實隻有一些很簡單的筆記,其中一頁的某個地名被鉛筆輕輕地畫了個圈,旁邊寫著一行很小的話。
“朗伊爾城”
“等我們相愛以後,就去朗伊爾城。”
仿佛破舊的土壤中,破舊的愛被連根翻起,它原本不該如此重見天日。
他聽過這個地方,處於地球極北,特殊之處在於朗伊爾城不允許出生和死亡,極寒的氣候使一切都變得緩慢,無限迫近大家心照不宣的、虛假的永恒。㊣ωWW.メ伍2⓪メS.С○м҈
那對多洛塔來說著實是一句含蓄的愛語,又濃烈到確實像她會說出來的話,因為那句話的真實意思是——“我們去永恒地相愛。”
他忽然感到一種荒唐的痛楚,就像飛蟲撞擊眼球一樣酸澀,好像有一千分貝的絮語無間斷地在他耳邊訴說,壓迫他的大腦。
有人愛你,有人拋棄了你。
你以後看到橘子汽水會想起她,看到舊書舊校服會想起她,看見所有的陰謀陽謀都會想起她。
想假如此時此刻,她設身處地。
他這一生還會遇見很多別的人,也許是三千個,也許是三千萬個。
但不會再有一個像她了。
你為什麼流淚,是因為飛蟲撞擊眼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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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完,放心,大家新年快樂,一定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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