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朋友維卡拉跪下對我說:“求你了,放過安吉娜。”
我脊梁挺直地看著他,好像生出不應當的骨刺鎖住了我所有肌肉。
骨刺輕飄飄地說:“好啊。”
我輕盈愉悅地走到安吉娜的病房,她已經醒來很久了,這卻是我第一次來探望她,也是我最後一次來與她告別。
我親吻她,然後在她的痛斥聲中拔掉了她身上牽著的藥水管,她不停地用還能動的四肢抽打我,甚至撕咬我,可是她沒辦法掙開我。
在我把她從病床上抱起來的時候,她流著淚掐住了我的脖頸。
她哽咽著說:“多洛塔,我不能回赫拉柏林做一個聯姻生子的傀儡,你既然把我帶出來,就別把我送回去。”
她像維卡拉一樣懇求我:“求你了,別讓我像愛你一樣恨你,多洛塔。”
我低頭,親昵地去蹭她柔軟的耳垂。
我向她解釋:“我是最後的賽斯利亞,我應當是一個隻會流血的人。
“可是你讓我流淚了。”
我要把軟肋藏在盔甲裏,別害怕荊棘的囚籠,我的安吉娜。
隻要活下去,你就還能開花。
你要活下去,代替我開花。
我的安吉娜。
我親手抱著我的玫瑰,將她送上赫拉柏林家族的幽靈船,就像兩個月前她用活地獄湯劑放倒我,將我帶上幽靈船,試圖與我“私奔”。
不一樣的是,這次隻有她一人踏上歸程。
安吉娜的舅舅從我懷裏接過她,我從未看見過她那樣恨我的眼神,我對她說:“我愛你。”
安吉娜這樣回答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多洛塔。”
第二天,金萊斯教授如法炮製,遞給了我一封短信。
我差點就忘了,伊莎也是個柔弱的,需要庇護的小姑娘。
那恰好是斯內普的魔藥課,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敲響教室門,禮貌地詢問我能否把伊莎帶走。
斯內普的回答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違背學生的意誌,從霍格沃茨裏帶走她。
“所以伊莎,你願意和我走嗎?”我歪著頭看向她。
她漂亮的藍眼睛裏噙滿淚水:“你像他們一樣覺得,我是一個活在家族庇護下的廢物嗎?賽斯利亞小姐。”
“你是伊莎。”我朝她笑了笑,“可你現在還無能為力,伊莎。”
隻有卡卡洛夫嗎?當然不止。
有些東西早早地就開始嶄露頭角,那時候我沒有注意到,如今我看到了。
伊莎的眼淚將我吞沒,是錯覺嗎?為什麼感覺我們這些人,這段時候總在哭?
真差勁啊,我讓所有人都傷心了。
將伊莎送回城堡後,福克斯帶著一張便簽飛到了我肩上,鄧布利多約我單獨會麵。
見麵時,我比鄧布利多更急切地開口:“燒毀聖芒戈醫院的,是可操控的厲火,盡管操控得一塌糊塗,幾乎將施咒者本身燒死,可我認得出來。”
他問我:“這麼說……還有一個賽斯利亞?”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我的聲音中滿含欣喜,“我們要有一個新的計劃,一個更瘋狂的計劃。
“不應該隻有我一個人,受到這妖精的懲罰。”
我順從地接受了阿茲卡班的□□,盡管這個消息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突然的,斯內普和盧平在我踏上小舟的那一刻才知道這個消息。
兩方魔法部同仇敵愾,沒有給他們機會插手。
我感受不到他們的憤怒、難過、目眥欲裂。
我的胸腔裏滿是欣喜。
盧修斯·馬爾福受邀前來公證,他檢查了我的隨身物品,確認我所有外力都被“卸下”,最後親手將我送到小舟上。
他低聲對我說:“斯內普和那個狼人看起來會對我展開一場暗殺。”
我聳聳肩:“是嗎。”
祝你死得愉快,馬爾福先生。
阿茲卡班,臭名昭著的阿茲卡班。
卡羅兄妹很有意思,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也是,他們衣衫襤褸地被困在鋼筋與水泥間,鋒利的陰影割裂他們瘋癲的麵容,角落裏滿是老鼠血汙,攝魂怪飄蕩在所有人頭頂,肆無忌憚地大快朵頤。
阿茲卡班比我想象得更陰森,但這不重要,這不過是一個落腳地,一個中轉站,這裏歡迎我,盡管我不喜歡這裏。
在來到阿茲卡班的第一天——我炸毀了它。
在炸毀阿茲卡班之前我找到了那個黑色卷發的布萊克。
我把鄧布利多提供給我的的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看得清嗎?這是你——兒子。”
多洛塔·賽斯利亞這個名字很快被貼在通緝令上,罪名為:挾質越獄。
挾持的人質很多,中途都被我扔在海裏等天收,唯獨西裏斯·布萊克,我把他全須全尾地帶出了阿茲卡班。
我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去阿茲卡班一趟的目的就在於此,我提前收買盧修斯,帶著一堆爆炸藥劑與小刀魔杖登上小舟,然後,我將繼承布萊克“欺騙”家學的最後一人帶了回來。
如果斯內普能知道我的全盤動作,他一定能猜出我要做什麼。
回程時鋪天蓋地的通緝令,照片上我舉著身份牌陰森森地朝鏡頭瘋笑,牌子上記載我的姓名與罪名。
另一份與我並列的通緝令名為西裏斯·布萊克。
希望是風雨之夜所見之曉霞,為此我要先造就風雨之夜。
但很多時候我也隻是縮在格裏莫廣場十二號昏睡,我能明確地感受到我的時間越來越少。
我總在昏黃的傍晚想起特裏勞妮那個瘋癲的預言,“在夏末暴雨中死去的玫瑰”。
我決定欺騙預言。
六月十號的晚上,我出現在了霍格莫德村,盧平臨時居住的新房子裏。
薇安幾乎已經好了,她正趴在窗前看大雨,我穿著厚鬥篷還是被淋得濕透,隻好隔著雨幕朝她笑了笑,她小跑著給我打開了門。
盧平並不在,現在這個家裏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按我的隱秘計劃,他現在應該在接哈利·波特的路上。
薇安舉著毛巾給我擦頭發,我捏了捏小姑娘臉上的軟肉,問她:“薇安,是誰向卡卡洛夫透露了你在這裏。”
薇安瑟縮了一下,小聲回答我:“或許是我的……爸爸。”
“那麼,”我把軟乎乎的小女孩抱在懷裏,“你願意……”
薇安頭一次打斷我的話,她搶在我之前開口:“可以把你的名字送給我嗎?多洛塔姐姐。”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喜歡我的名字?”
“不,”她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裏,“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先開口,事實上這件事我與她的開口順序並不決定實際結果,但這或許是薇安的自尊,我接受她。
我告訴她:“明天我的書信就會送到古靈閣與公證處,作為賽斯利亞家主的我仍有這樣的權利,你會有財產的絕大部分繼承權,但仍然保有自由之身,不必接受任何束縛。
“還有這個,送給你,就當是長輩對小輩的見麵禮。”我把手裏一個長方形盒子塞給她,“不要現在打開,也不要告訴別人這個禮物的存在,你會知道什麼時候該打開它的。”m.X520xs.Com
我親親她的額頭:“恭喜擁有新生,薇安·多洛塔·賽斯利亞。”
她抬起頭,也親了親我的臉頰。
最後幾天我還在和西裏斯廝打。
他被我困在了不為人知的地方,他教子的照片被我貼了滿牆,我捏住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他不知道我的名字。
但我告訴了他我的全盤計劃,掐頭去尾,他猜不到賽斯利亞家族。我需要他的幫助,去幫我騙過妖精的契約。
最後我們精疲力盡地達成了一致。
“‘欺騙’需要一個見證人,一個足矣被契約承認的見證人。”
“怎樣的見證人?”我揉著太陽穴問他,“黑魔王夠不夠?”
“……”
良久,他咬牙切齒地說,“夠”。
六月二十號。
哈利·波特“不慎”跑離了德思禮宅所在的街區,被食死徒抓住,抓來了懸崖邊那片臭名昭著的墓地。
老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的墳墓被挖開,棺材被撬開,墓地中央放了一個巨大的坩堝,裏麵正熬煮著父親的骨、仆人的肉、隻差仇敵的血。
這個小仇敵現在才三歲。
在蟲尾巴抱著那個老鼠一樣的骷髏出現的那一刻,圍剿開始。
鳳凰社所有力量幾乎都集中在此處,食死徒亦然,這和我計劃的一模一樣。
另一個賽斯利亞也理所當然地出現了,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我不記得我見過他,他應該隻是一個處於家族邊緣的人物。
螻蟻之輩原來也有野心,敢與惡魔做交易。
厲火熊熊燃燒。
但或許還有人記得維卡拉的質問,他曾經質問我在禁林裏豢養了什麼。
現在謎底揭曉——我豢養了一場暴雨,一隻極度危險的挪威汀巨鱷龍。
我要欺騙預言,現在夏的末尾可欺騙為某個夏天的傍晚;暴雨可欺騙為挪威汀巨鱷龍帶來的酸雨,現在隻差玫瑰的死亡。
我還要欺騙妖精的契約,隻差黑魔王的見證。
跳下惡龍脊背的時候,暴雨傾盆。
我抓著魔杖,對自己說
去吧。
去做命運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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