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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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蒼洱雙豔荒宅涉險抗倭群英驛館相逢(上)

話說碧水丹焓姐妹二人突見廂簾之後的高大方案上,赫然擺放著一顆人頭!

姐妹二人心頭一悸,壯起膽色躥出房門,立於第二進院落之內。院中一圓小小的池塘,新雨剛過,積了一池的水;池後一條白石砌成的小徑,蜿蜒著通向庭院深處。借著月光一看,嚇得姐妹二人又是一聲驚叫——小徑兩側,竟然橫躺豎臥著數十具屍身!大多身首異處!距池塘稍近的幾具都是官軍模樣,身軀長大,腳踏鐵靴,衣袍之內半掛甲胄,脖頸劈開,鮮血模糊,血漬深深浸入小徑旁的泥土裏。

那前廳地上深達三寸的腳印,想必也是由他們的鐵靴踏出的吧!

姐妹二人從未見過這麼多死人,正駭然呆立間,但聞歙簌響動之聲,繼而火光驟亮,十幾個黑衣人手持火把躬身立於房頂,隻聽一聲呼哨,把一張金絲大網從四麵房脊處罩將下來。

二人聽得響聲,定過神來,急拍繃簧亮出刀劍。刀劍出鞘同時,碧水丹焓袖間各甩出一隻竹筒,迎著利刃被當空劈為兩半,一隻竹筒淋出些清水來附在碧水劍端,另一隻竹筒灑出些金粉來貼在丹焓刀側。

前文書說過,碧水劍吸水附劍、丹焓刀引火貼刀。因此,在臨水之處、陰雨之時,碧水劍汲、彙、渫三個招式便可將敵手罩於水牆之內,溺水而亡;而在晴空烈日之下,丹焓刀燃、煬、焚三個招式也可將敵手圍於烈焰之中,化為灰燼。然恒一大師心思縝密,為方便無水處和夜間行走,讓碧水丹焓袖間各藏六隻竹筒,分別裝有排雲清溪水和熾焰金龜粉,以作水、火之引,倍增劍氣。

話說碧水劍、丹焓刀甫一出鞘,當地池中之水因受劍氣之汲,“嘩”的一聲噴湧而出;熾焰金龜粉遇火竄燃,烈焰升騰,黑衣人手中火把也都隨著刀光穿空飛射。但見這院中水火,具被碧水劍、丹焓刀挑在空中,陰陽交叉,紅白輝映,宛如巨網,煞是搶眼。房頂眾黑衣人大駭,眼見拉開的金絲大網轉瞬間被手中火把激射的烈焰燒成灰燼。緊接著池中之水彙成一團,帶著腥臭之氣俱向四周房頂拍散而去。

但見碧水持劍騰身,淩空劃了個弧形,水隨劍走,把房頂眾黑衣人跟著水牆裹挾下來,“嘭!嘭!——”一個個重重摔在地上。眾黑衣人火把脫手,俱給丹焓收了去,當空擺了個圓圈,火勢更煬,緊接著又把這剛猛火頭引將過去。再看這摔在院中的十幾個黑衣人,水淹火燎,連摔帶嗆,此時又被火頭披頭蓋臉地罩住,衣褲盡燃,滿地翻滾哀號。

碧水丹焓背靠背騰出圈外,想想幾十位軍中高手俱為黑衣人所害,而姐妹倆初涉江湖便大顯身手,方才的驚恐之態一掃而去,代之以萬丈豪情在胸中升騰。常言道“藝高人膽大”,此言是也!姐妹二人正躊躇快意間,忽聞陣陣劇烈腥臭撲鼻而來,再看地上眾黑衣人,須臾化為一灘灘膿血。

姐妹二人心中大異,手持碧水劍、丹焓刀十數年,卻不知這刀劍還可化肉身為膿血?莫非,莫非這些黑衣人不堪忍受這水戧火灼之痛,竟然服毒自斷了麼?那麼,這須臾間化肉身為一灘膿血的毒藥,是什麼來著?

姐妹倆無暇多想,抬頭望向小徑盡頭,有座六角涼亭,飛簷鬥拱,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山石之上,想是這院中地勢最高之處。姐妹二人幾個起落,縱身形躍上亭頂,聚一口真氣向著三進院中齊聲高喊道:“還有活人嗎?”此時雖然已是暮春時節,但這山中仍有些涼意,夜風凜凜,話音在山間回蕩。忽聽西側牆腳樹叢中有響動之聲,繼而枝葉搖動,步出一個婷婷少女。

但見這少女,年紀與碧水丹焓相若,一身素衣長裙,雲鬢披散,那烏發雖然有些蓬亂,但難掩娟麗麵龐,尤其是一雙眼瞳烏靈若夢,秀眉間透出一股掩飾不住的悒色,在旁邊未熄餘火的映照下,臉色更顯煞白,身段玲瓏,腰肢婀娜,赤著白嫩雙足,向姐妹二人一步步走來。

碧水丹焓騰下涼亭,揚手指向那少女,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少女停住腳步,穩了穩神情,緩緩說道:“二位姐姐,小女子徐夢婷,乃是本朝開國元宿中山王徐老將軍之後,家祖家父襲封定國公。十七年前,家父鎮守蜀地,在此宅院與家母成親,我亦誕生於此。兩月前,家母夜夢雲中仙子,嫋嫋婷婷,自皓月入懷,與當年誕我之時夢境無二。家母自此神情恍惚,整天嚷嚷著回蜀中舊宅小住。家父隻好命我帶著使女蝶兒,點起府內鐵靴虎賁三十六人,先行一步整飭這荒圯了十餘年的宅院。自京畿一路入蜀,俱為順遂。不料,今日剛到這裏,便遭歹人所害,幸虧我躲在濃密樹叢之中,又值二位姐姐大展神威,才免受戕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