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多武林人士爭相而走,飛的飛上,跳的跳起,暴走的暴走,秩序全無。隻有一邊天山派的香茗顧盼流離,時而瞧著司馬千秋,心道:“原來他便是司馬千秋。”又想當日之期,自地暗喜。獨一旁贏峰冷眼相對。
又有五惡人拉著少年要走,可那少年竟咬牙切齒般望著司馬千秋,後者問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如何這般瞧我?”那少年淚濕衣衫,冷冷說道:“我叫血泣,你害了我爹爹,你是我的仇人。”司馬千秋驚訝道:“令尊與我素未蒙麵,我如何害他?”銘風拉了拉他衣袖,道:“走吧。”司馬千秋道:“請留步,在下隻是想問清我如何害了人性命?”銘風冷然道:“這不與公子相幹,還請公子莫要在意。”司馬千秋跳過去攔住道:“說吧,說不定我能幫助幾位。”銘風抬頭看了他一眼,才歎了口氣緩緩道:“我等兄弟原本六人,今日獨二哥朱劍不在,乃是練功走火入魔,真氣大亂,性命垂危。不日聽江湖《太明心經》問世,太明心經者,驅邪揚正也,鎮真氣之動亂,安心魔之浮動。因此帶上二哥朱劍的孩兒來尋此經書耶,前些時候公子得了經書,我等冒犯搶奪,但如今經書已毀,二哥性命休矣!方才泣兒言語,還請勿要在意。”
聽罷,司馬千秋方才點了點頭,道:“早仰二惡人朱劍之大名,等出得陣後,某必將登門造訪,或能盡些綿薄之力,保令兄之性命。”銘風聽後大喜,道:“有司馬公子這話,吾兄性命無憂。”遂拱手相謝,“暫先謝過公子,來日必將回報。”銘風摸了摸血泣的發線:“快謝過司馬公子啊。”方才血泣聽司馬千秋會為父親治病,又聽三師傅言父親有救,竟喜不能言,哭了出來。司馬千秋擺了擺手,眾皆退出去,留下司馬千秋、蓉薇二女、秋楓及司馬清。
司馬清上前問道:“你有何打算?”司馬千秋搖了搖頭,道:“先走出陣再說罷。”又皺了皺眉,道:“大哥、秋楓兄,我三人因服過天寒丹,因此不懼萬毒入侵,但你二位還是早些趨避是好。”說罷,司馬清從懷中取出一個潔白瓶子,遞與秋楓,說道:“服下吧,這是天寒丹。”司馬清見薇兒疑惑,笑道:“我與令師頗有交情,令師才將丹藥換與我。”
說起薇兒,又不得不說鬼醫嚐百草。嚐百草者,詭異名醫也,隻因他每次救人皆以殺一人為條件,自謂不違天地輪回之數,救活一人便要死一人方可,因而人稱鬼醫嚐百草。但因他醫術極高,垂危之人,在他手裏皆能活命,江湖人又稱活閻王。薇兒是鬼醫嚐百草的唯一一個親傳徒弟。可能因年高孤獨,嚐百草對這徒兒憐愛有加,欲將一身本事盡皆傳授與她。而天寒丹,正是嚐百草獨自研出的丹藥,因煉製所需藥物甚為珍貴,工序複雜,收集已久的天山雪蓮與南方蟲草也隻煉了兩枚丹藥。嚐百草將一粒丹藥給了徒兒,卻留一粒在身上。這日薇兒見師父所留的天寒丹竟到司馬清手裏,如何不疑?
於是,薇兒說道:“師父煉此丹藥隻有兩枚,一粒與我,一粒自身留著,就算師父將他那粒丹藥給了你,你又將丹藥給了秋楓公子,自己卻如何挨住這毒香?”
司馬清搖了搖頭:“許是令師後來多練了幾顆也不一定。”薇兒不複再言。
司馬千秋道:“我能感到毒香正在擴散,撲麵而來的也越來越濃。”司馬清點了點頭,卻自地冥思。司馬千秋也暗自著急,心想:“自己等五人雖可保命,但那千餘人卻無處藏身了。”
突然,琴音幽幽再次響起,就像那奪命的幽魂般恐怖嚇人。司馬千秋聽琴音仿似相隔甚近,與司馬清對視一眼,皆明其意,二人皆道:“走吧。”蓉兒問去哪兒,司馬千秋道:“去尋那彈琴之人。”
循著琴音行不多時,司馬千秋過看到前方有人執琴盤坐而彈,彈者正是心蘭。司馬千秋問道:“心蘭姑娘,又見麵了。”
心蘭回過頭來,看看幾人,最終眼神聚集在司馬千秋身上,向他點了點頭:“那日與公子離別,未能一送,心下慚愧!”
司馬千秋搖了搖頭,道:“心蘭姑娘真要一意孤行麼?”
心蘭笑了笑,道:“公子如何這樣說?”
“此幻陣中,死傷無數,方才姑娘的琴音也不知殺了多少人,難道姑娘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引群雄之公憤麼?”心蘭聽後,隻是看著司馬千秋,朝著他笑,忽又搖頭不已,道:“我隻是想尋個永恒安身之所,奈何這幫武林人士走了進來,便叫他們永生也不得離去罷。”
司馬千秋道:“罷手吧,現在還來得及,莫要執迷不悟了。”心蘭又回過頭來看司馬千秋,放佛要從他臉上看出甚麼別樣的東西,突然間,她一改神態,眼球晃動,對司馬千秋道:“要我罷手,也不是不可,隻是……”
“隻是甚麼?”
“我要你永遠耽在死人穀,永生不得出去。以你一人換武林千人,如何?”身旁蓉兒突然跳起大罵:“你休想,你害死的人還不夠多麼?如今卻又要來害我公子。”心蘭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害他,我隻是想讓他呆在這裏,這裏雖人跡罕至,但風景尤美,正是安居勝地。”蓉兒道:“我不與你說,也不管你動什麼心思,要留下我公子,絕不可能。”心蘭搖了搖頭,偏過頭去繼續彈奏琴音,這一來,不知又有多少人受她琴音之苦。
司馬清突然道:“姑娘且住。”
心蘭偏過頭來,問道:“你又是誰?”
司馬清漠然搖頭,冷冷道:“我是誰不要緊,隻是姑娘此刻仍覺得一切還在你的掌握之中麼?”
心蘭甜甜一笑,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司馬清緩緩走過去,欲將她挾住,始作俑者受擒,一切便可止息。陣中危險太多,他早已見識過,此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近心蘭時,忽然間心蘭將瑤琴一轉,手指輕彈,瑤琴內倏地射出幾隻小箭。司馬清功夫之深,早已淪為江湖頂尖高手之列,心蘭在他全神貫注下偷襲自然不成。隻看他將頭一轉,衣袖拂了拂,輕而易舉化了危機。他淡淡道:“沒用的。”當他正要上前抓住心蘭,地下卻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腳踝。司馬清一驚,瞬息間拔劍削去,這一手之快快到任何人也反應不過來,司馬千秋見了也不禁驚訝他的劍術之快,江湖中莫有人及已!瞬時,“嗤”的一聲,利劍劃過手腕,一隻斷掌飛起,一聲悶哼,瞬間,又有隻手掌抓住司馬清腳踝,猛地往下一扯,周圍半丈之方竟全塌陷,下麵竟布滿尖錐利刃,寒光閃閃。司馬清將劍又刺腳上之手,但那人有了先前經驗,避了過去,這時,二人直落下去,眼看便要受那利刃之害,那人雙足先觸利刃,利刃卻穿透不進,容他在刀鋒間站立下來。一旁司馬清正自危急,以劍尖觸地,方又彈起。那人一腳橫踢過去,司馬清在空中無處借力,躲閃不過,隻得看那腳攔腰踢來。司馬清吐出一大口鮮血,猛地撞在坑內壁上,眼看整個人就要落到刀刃之間,忽地,司馬千秋腳踏一塊石塊跳進塹坑,將司馬清救了上來。
正在此時,琴音突又響起,悠揚夢幻,司馬清在琴音中忽然胸口震起,又一口鮮血吐出,血液中帶著血沫,散發出濃濃的熱氣,司馬清細聲念:“太……明……”突然間眼神一亂,麵色木然,直直向後倒去。司馬千秋剛受琴音影響,心神失守一刻瞬息回轉過來,他剛巧聽見司馬清說“太明”二字便倒了去,司馬千秋急忙過去扶他起來,探他鼻息,竟已死去。司馬千秋心下大怒,曆然盯著心蘭,猛地一聲嘶吼,回聲震震,心蘭一驚,琴弦盡斷。這時,不罔立於他的身旁,殘手垂立,鮮血一滴滴打在木板上,發出嗒嗒聲。見到不罔,司馬千秋方才明白是不罔用《太明心經》的功力打死了司馬清,心下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