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上路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徐婉芸跌坐在王位之上，那股冷意席卷了四肢，元征所說的話，她全然不在意。
“王妃心中有了答案，為什麼要去否定呢，這可是他親手給您選擇的呢。”
即便元征之前不明白懷柔公主為何不遠萬裏也要來到南峪，但如今看了徐婉芸的反應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徐婉芸是平南將軍的女兒，上有兩個兄長，家中人很是疼愛她，兄長行兵，母親跟隨，因舍不得女兒遭受長途車馬勞頓。
徐婉芸自小便在太後跟前長大，太後是徐婉芸娘親的長姐，在宮中更是將徐婉芸當作是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太後寵愛，美貌加身。
徐婉芸尚未及笄便有了“北朝第一美人”的稱號，引得懷柔長公主嫉妒厭惡。
在替懷柔長公主出嫁之前，徐婉芸曾與北朝王爺宋璟有過一段婚約。
婚期已定，可北狄屢次來犯，宋璟被皇帝派往邊境平亂。
出征之時，宋璟親口許諾：
“等我平定北邊戰事，便來娶你。”
可是城門一別，便是兩年光景。
徐婉芸沒能等到宋璟，隻等來了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平南將軍徐定安之女徐婉芸知書達理、蕙質蘭心，乃北朝女子典範，特封朝雲公主。南峪使者不遠萬裏前來求娶我朝公主，為兩國聯誼，特將汝許配與南峪王為後，望公主牢記使命，結兩國之好。欽此。”
那之後的幾日裏，徐婉芸渾渾噩噩，不明為何事發突然，皇帝偏偏選中了自己。
太後並非皇帝生母，即便多次勸諫，皇帝也不肯收回聖旨。
直到後來，懷柔長公主來耀武揚威，她才知道，那道聖旨，是懷柔長公主親自去求得的。
皇帝與長公主一母同胞，自是不舍得將懷柔遠嫁南峪，可是宮中有那麼多的適齡公主，她卻偏偏讓皇帝晉封一位將軍之女。
北朝皇帝本就忌憚宋璟，一個手握兵權的王爺，娶一個將門嫡女，這亦是他不願看見的。
於是，便有了這道聖旨。
“北朝第一美人，不過如此嘛。”
懷柔看向徐婉芸的眼神之中盡是狠戾之色，之前每每在宮中碰見徐婉芸，心中的妒忌之意便湧上心頭。
若是普通人，捏死她便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可她偏偏是平南將軍的嫡女，有太後捧在手心裏，又有王兄護著，再是不爽也要憋在心頭。
如今，她終於贏了。
等宋璟打了勝仗回到京城之時，徐婉芸已然在前往南峪和親的路上了。
看著徐婉芸的神色，元征自是明了其中之意。
這懷柔公主是想讓徐婉芸絕望地死去，親人的離世，曾經愛人的背叛。
其中一種隨便放在一個人身上，都讓人絕望。
見徐婉芸遲遲未動手，懷柔卻是等不及了。
眾目睽睽之下，身著華麗衣裳的女人大步邁上殿去，手起刀落。
那把匕首被牢牢地攥在徐婉芸手裏，自始至終沒有放開過。
在懷柔取出貼身佩劍的那一刹那，匕首也沾染上了血色。
看著殿前的兩具屍骨，元征神色複雜地轉過了身去，麵向眾人道：
“恭送王上王妃！”
“恭送王上王妃！”
那聲音回響在南峪王庭，久久盤旋。
等待眾人離去，一大一小個身影才從暗門中鑽了出來。
大的女孩看上去應有十五六歲，小的約莫十歲，臉上布滿了淚水，方才在暗門當中，她們看著發生的一切，卻無法阻攔。
“聽著，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聲！”
誰曾想到，那竟是母妃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小女孩眼淚簌簌而下。
“快走。”
“快……走。”
徐婉芸用盡了自己畢生最後一絲力氣，推了推自己的女兒，在將手中的匕首放在女兒手中後，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