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發展概括:回歸曆史研究的本性
正如張斌賢在《重構教育史觀:1929—2009年》一文中指出的,“從近百年學科發展的曆程看,專題研究成果的大量出現正說明外國教育史學科研究方向的重大轉變,即從綜合走向分析,從宏觀把握轉向微觀研究,從整體認識轉向具體探微。這種轉變實際上意味著外國教育史研究正日益擺脫教科書傳統的束縛,逐漸回歸曆史研究的本性。隻有當教育史研究充分獲得了曆史研究的本質,才有可能真正獲得學術合法性,才有可能真正成為一個學術研究的重要領域,也才有可能充分發揮在課程教學中的作用”,“近10年來教育史研究的進展並不是因為在教育史的本體論有什麼突破,而主要表現在方法和方法論的變換”。①“從綜合走向分析,從宏觀把握轉向微觀研究,從整體認識轉向具體探微”的重大轉變,不僅是外國教育史學科所發生的重大變化,同樣也是中國教育史學科所產生的重大變化,進入21世紀以來教育史學科就在逐漸回歸曆史研究的本性,回歸教育史學科的本來麵貌,從而使教育史研究成為一種真正的學術研究。
一、教育史學科體係建設
教育史學界從對中外教育史學科百年發展曆程的回顧與展望中,開始探索21世紀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史學科體係建設。第一,加強教育史學科建設的危機意識增強。教育史學科的危機意識,一方麵表明教育史學科建設中存在需要亟待解決的問題,另一方麵體現了教育史工作者站在學科自覺的高度,開始有意識地對學科建設進行自我反思,以更好地促進學科建設自身發展的理論意識逐步提升。第二,提高教育史學科建設的理論意識增強。具體表現為兩個方麵:一方麵,加強教育史學科自身的理論建設;另一方麵,借鑒和運用人文社會科學相關學科的理論和方法來展開教育史研究。對於教育史學科自身理論建設來說,教育史工作者開始關注教育史學若幹基本問題的研究,明確主張學科性質史學論、研究對象三分論、研究中心下移論、理論方法現代化、學術傳統繼承論、學者素養要素論、未來發展多元論七個方麵的係統論述,推動了新時期關於教育史學基本問題研究的深入發展。特別是關於研究對象三分論的學術提倡,既對以教育製度和教育思想史研究為中心的二分論提出了新挑戰,又為新時期展開教育史學科新體係的構建提供了理論空間。同樣,對人文社會科學相關學科的理論和方法的重視,促進了教育史研究中交叉型、綜合型研究成果的產生。
第三,深化教育史學科建設的“中級理論”意識增強。教育史學科的“中級理論”就是教育史學理論,就是對教育史研究的研究。其中,教育史工作者對教育史學的學科性質、教育史學的學科體係、教育史學的功能與價值、教育史學科的研究方法、教育史研究者的素養及教育史學的發展趨勢等問題展開了深入的研究,並初步形成了關於教育史學基本問題的學術共識。特別是《教育史學》的出版以及對西方教育史學的關注和研究,推動了教育史學研究的深入發展。第四,教育史學科研究的視線下移。新時期以來教育史研究的視線逐步下移,教育史學科研究轉向教育曆史的日常問題,表現為從精英轉向民眾、從高層轉向基層、從中心轉向邊緣、從高雅轉向世俗,開始關注曆史發展中的具體教育問題,回歸日常成為教育史研究的新的理論增長點,從而真正展現出有血有肉的教育史學科特點。日常化、具體化、民間化、多元化,逐漸成為教育史研究的新趨勢和新方向。第五,教育史學科建設的方法論意識增強。教育史學界一方麵對新的史學研究方法重視程度逐步提升,出現了大量運用新的史學研究方法展開教育史研究的學術成果,大大豐富了教育史研究的領域和範圍;另一方麵開始注重教育史學方法論體係建設,並逐步從方法論的視角來審視過往的教育史學研究。此外,對中國傳統史學研究方法的重視和提倡,也是加強教育史學方法論建設的重要體現。因此,教育史學科體係建設進入了又一個由“破”到“立”的新階段,其中“破”在於破除以通史研究為主體的教育史學科建設模式,“立”在於建立適合新時期社會發展和符合學科發展趨勢的新的教育史學科體係。
二、教育史學科基礎建設
教育史學科進入21世紀以來,展開了較為係統的學科基礎建設,挖掘、整理、翻譯和整理了大量中、外教育史基本史料,為中外教育史研究提供了較為完整、係統和全麵的原始材料。①中國教育史學科的基礎建設:《中國特殊教育史資料選》(顧定倩、樸永馨、劉豔虹,2010年);《民國教育史料叢刊》(李景文、馬小泉,2015年);《日本侵華殖民教育史料》(曲鐵華,2016年);“中國當代教育論叢”(王策三、魯潔、顧明遠等,2001年)等。②外國教育史學科的基礎建設:“西方教育史經典名著譯叢”①(單中惠、徐小洲,2009—2013年);“美國教育經典譯叢”①(張斌賢,2010—2012年);《歐洲大學史》(瓦爾特·呂埃格,2014年);《古典教育史》(希臘卷、羅馬卷)(亨利-伊雷內·馬魯,2017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