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遠的南方山村,有一個古老的習俗:拾骨。每當一個人去世後,村裏的拾骨師便會在三年後打開墓穴,將白骨洗淨,再放入專門的甕中,置於家中祭拜。村民們相信,這樣可以讓逝者的靈魂安寧,保佑家人不受厄運侵擾。
拾骨師叫劉三,是村裏世代相傳的唯一一位。他骨瘦如柴,雙眼深陷,臉上常年掛著一副陰冷的笑容。他常年穿著一件暗灰色的長袍,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村民們對他畏懼又尊敬,因為隻有他知道如何安撫死者的靈魂。
這一天,劉三被一個叫陳老爹的老人請去拾骨。陳老爹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了,如今正是拾骨的時間。陳老爹家境貧寒,無力為妻子舉行盛大的葬禮,隻得請劉三來簡陋地完成拾骨儀式。
劉三帶著鐵鍬和竹簍,獨自走向村後的亂葬崗。山風呼嘯,烏雲密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亂葬崗上的雜草高過人頭,墳墓錯落有致,有的已經塌陷,有的僅有一塊朽木為標記。
他尋到陳老爹妻子的墳墓,點燃了三根香,輕聲誦念著不知名的咒語,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接著,他拿起鐵鍬,開始慢慢挖掘。土壤鬆軟而濕潤,每一次鏟下去,都能聽到一種黏膩的聲響。隨著挖掘的加深,一股腐臭氣息撲鼻而來。
很快,他挖到了棺木。棺材已經被濕氣侵蝕,木板朽爛不堪。劉三小心翼翼地掀開棺蓋,一股黑色的腐液噴湧而出,混雜著白骨的影子。他用手帕捂住口鼻,神情自若,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然而,當他看到棺內的情況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骨頭竟然不全,有幾塊似乎被什麼東西咬斷了。更令人驚駭的是,棺材底部有一層淡淡的血跡,雖然已經幹涸,但依稀可見。
劉三的心頭湧起一絲不安,但他並未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小心地撿起那些斷裂的骨頭,一塊一塊地放入竹簍中。就在他拾起最後一塊骨頭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如同野獸在夜間低鳴。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那聲音斷斷續續,時遠時近,仿佛在四周徘徊。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發現亂葬崗的草叢中有一對發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劉三心頭一緊,拿起鐵鍬,慢慢朝那對眼睛走去。草叢忽然一動,那東西發出一聲低吼,迅速竄入更深的叢林中。劉三停下腳步,眉頭緊鎖。
“山裏的野獸?”他自言自語道。
他甩了甩頭,不再多想,將竹簍中的骨頭整理好,往山下走去。回到村裏後,劉三將骨頭洗淨,放入甕中,交給了陳老爹。陳老爹點頭致謝,拿出一些小米和兩個雞蛋,作為報酬。
夜晚,劉三回到自己昏暗的小屋,感到一陣不安。他總覺得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在暗中注視著自己。他點燃一根蠟燭,將家門反鎖,準備睡覺。
可是,當他閉上眼睛時,那陣低沉的嗚咽聲再次在耳邊響起。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窗外似乎有一個黑影在晃動。他拿起身邊的柴刀,輕輕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
什麼都沒有,隻有漆黑的夜色和偶爾掠過的冷風。
他鬆了一口氣,轉身回床。但就在這時,他感到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發現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鮮血正在順著地板縫隙慢慢滲出。
劉三的心髒狂跳起來。他急忙點燃更多的蠟燭,照亮整個房間。地板上赫然有一個小小的血洞,正往外冒血。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點血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是新鮮的血。
“這是怎麼回事?”劉三低聲自語。他抓起柴刀,心中暗生警覺。
他決定查明真相,於是掀開地板,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洞。地洞狹小幽深,似乎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一根火把,小心翼翼地順著地洞往下走去。
地洞裏異常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臭味。越往深處走,臭味越濃。劉三緊了緊手中的柴刀,警惕地四處張望。突然,他的腳下踩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塊被啃噬過的白骨,骨頭上的齒痕清晰可見,血跡未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