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認為老將軍不會做什麼祈禱,但是他舉起雙手,抬頭向天,默默地禱告了一番。

“明天,”我聽見他說,“專員就來了,就可以根據法律展開調查了。”

他轉向那位戴著金邊眼鏡的老人,熱情地與他握手,說:“我該怎麼謝謝你呢?我們大家都該怎麼謝謝你呢?你將這兒的居民從一個多世紀的瘟疫中拯救了出來。感謝上帝,終於找到那個可怕的敵人了。”

我父親將那位陌生人引向一邊,老將軍跟隨其後。我知道他不想談話被聽見,他可能是看到我在一旁了,我看見他們一邊討論著什麼一邊迅速地掃了我幾眼。

我父親向我走來,一遍又一遍地親吻我,領著我走出小禮拜堂,他對我說:“是時候回家了,但是在我們回家之前,我們必須讓善良的牧師也加入我們的行列,他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我要說服他和我們一起去城堡。”

牧師答應了我們的請求。當我們到家時,盡管已經非常疲倦了,但是都很開心。不過當我發現沒有任何卡米拉的消息時,我的喜悅變成了沮喪。在破舊的小禮拜堂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對我做出解釋,顯而易見,我父親決定暫時對我保守這個秘密。

卡米拉不祥的消失讓我對發生的事情感到更加可怕。晚上的休息安排很奇怪——兩名仆人,還有夫人,要在我的房間裏坐一夜,我父親和牧師在隔壁的更衣室值班。

那天晚上,牧師舉行了非常隆重的儀式,我想如此特別防範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

幾天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切。在我每晚的苦難終止之後,卡米拉也消失了。

你肯定聽說過那駭人聽聞的迷信說法,它廣泛流傳在南北斯洛文尼亞、莫托維亞、西裏西亞、土耳其、塞爾維亞、波蘭,甚至俄國,即關於吸血鬼的迷信說法。

如果人類的證詞——在眾多的調查團的麵前,本著仔細、嚴肅、公正的態度,每一篇證詞都由精選出來的團結而智慧的人提供,構成了比其他任何案件都要龐大的案件彙報——是可信的話,那麼就很難否認,甚至懷疑吸血鬼的存在了。

第二天,在康斯坦因禮拜堂,正式行動開始了。米勒卡伯爵夫人的墓被打開了,將軍和我父親認出了這張美麗的臉龐。

盡管她已經被埋葬了150年,她的臉上仍然帶著生命的光彩。棺材中沒有任何屍臭。兩名醫學人員,一名是官方的,一名是本次調查的發起者,都證實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這具屍體還有著微弱的可以被察覺到的呼吸,而且還伴隨著心髒的搏動。屍體四肢非常柔軟,骨肉富有彈性,鉛製的棺材上漂浮著血跡。當時,這就是有關吸血鬼的所有確認無疑的痕跡和證據。因此,按照古老的方式,屍體被吊出棺材,一根鋒利的木樁釘進了吸血鬼的心髒,她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痛苦的慘叫,就像一個活人在臨終的痛苦中發出來的那樣。她的頭顱被砍了下來,一股鮮血從脖頸噴流而出。屍身和頭顱在火堆中化為灰燼,骨灰被撒進河流,漂向四方。從此,那片地方再也沒有遭到過吸血鬼的騷擾。

我父親保留了一份皇家陪審團報告的副本,上麵有所有當時在場人員的簽字,以及隨附的法律證明。就是從這份官方文件上,我才了解到那驚人的最後一幕。

(白雪梅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