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口左拐,順著一段上坡小路走到頭,便是傳說中的老竇家。路兩旁各有一個寬敞大院和五棟大瓦房,裏麵住的都是竇家人。
兩個院落大門大敞四開,合成了一個寬敞的開闊地。當我和怪老頭兒到地方的時候,兩個院子裏都已經聚了不少人,但因為葬禮尚未開始,所以顯得十分吵雜混亂。
我跟著怪老頭兒走進左邊院內,有人見是怪老頭兒,都主動讓出了一條道路。
“趙教授,您可來了。趕緊屋裏坐。”說話的是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竇老太爺大兒子,竇天禧。
怪老頭兒擺了擺手,“哪有空坐?這都幾點了?趕緊的吧。”
“哎,您老辛苦。”竇天禧知道,葬禮上的事兒由怪老頭兒接管,基本上不用操心了。
“我說,大夥兒先靜一靜。”怪老頭兒不知從哪弄來個大喇叭,開始指揮葬禮。
早年村裏頭的人都管怪老頭兒叫趙先生,顯得十分尊敬。後來鄉裏中學來了幾個年輕的大學生老師,聽說三裏營村有怪老頭兒這麼個奇人,便前來拜訪。
怪老頭兒也沒拿什麼架子,和幾個大學生見了麵。
那幾個大學生都是無神論者,以為怪老頭兒不過是城裏擺地攤的算命先生一樣的騙子。滿懷著揭穿怪老頭兒“真麵目”的目的,特意準備了一些東西來刁難怪老頭兒。
誰知,從人文科學,到社會科學,再到自然科學,怪老頭兒都是張口就來。這可驚壞了幾個大學生。
其中一個大學生帶著崇敬的目光說道,“趙先生,您老可是比我們學校的教授還博文廣識啊!”
怪老頭兒得意一笑。從此,“趙教授”的名號便傳遍了附近的十裏八村,隨著時間的推移,“趙教授”也取代了怪老頭兒“趙先生”在外的稱呼。
言歸正傳,在怪老頭兒的指揮下,竇老太爺的喪葬事宜已經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了。
竇老太爺是壽終正寢,屬於白喜事,葬禮上不需要哭喪,也不允許哭鬧。因此特意囑咐竇家人,讓幾個抹眼淚的女人止住了哭泣。
這種葬禮並不複雜。在前來參與葬禮的人上完禮後,由披麻戴孝的竇老太爺長孫領路,其他親屬跟著,抬著裝有竇老太爺的棺材,在村裏逛上一圈。
而怪老頭兒則負責在棺材附近,叫魂,撒紙錢。
到了中午,全體參加葬禮的人,吃一頓幹燉白豆腐。之後,便是參加葬禮的人進行吊唁。
但這是,怪老頭兒卻把我叫到了一旁。
“小健,你回趟家,把我屋梨木櫃子裏的帆布包帶過來”怪老頭兒囑咐道。
“啊?”我有些不解。
“竇老太爺有點兒不大對勁。”怪老頭兒皺著眉頭說道。
“什麼不大對勁?”
“行了,回家取東西去吧。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怪老頭兒神秘一笑。
我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直奔家裏。
家裏頭最老的家具,便是那梨木櫃子。是那種非常老的,橫拉帶鎖,可以卸下櫃門的老物件。
櫃子裏有個大大的帆布包,裏麵盡是奇奇怪怪的工具。通過這些年怪老頭兒的教導,我認得裏麵都是什麼東西,也知道怎麼用,卻很少見到怪老頭兒真正去用他們。
一路小跑回家,取出梨木櫃子裏的大帆布包,我不免有些興奮。看來今天晚上能看到這些東西大展神威了。
當我帶著東西,再次抵達竇家大院時,已經是天色漸暗的傍晚。
葬禮接近尾聲,人們也會隨著葬禮的結束而散去。
就在這時,本來安靜的靈堂內,卻傳出來一陣咯噔咯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