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後,他又看向我,眼睛隻是盯向我的下巴以下。很顯然,他不知道如何破解攝心術。
他又接著對我說:“能不能把你的背給我看看?”
“為什麼?”
“嘿嘿嘿……”他尖聲笑了笑說,“不為什麼,我隻是好奇,而且我們祖上對‘皮膚病’很有研究。”
我清楚,他們對寒梅圖是有一些發現的,但是他們並不可信。周家這些人,且不說新仇舊恨,就是看品行也不值得輕信。
我便說:“我渾身都是血,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這時,周老四突然說道:“三哥,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
周老三急忙看向床腳,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地上有床腳留下的壓痕,床上和地麵的蠱卵早已被清理過了,我猜是屍犼幹的。不過壓痕是之後才有的,是在我們進來以後,它才悄悄挪動了。
“這是什麼機關?”我問他們。
周作威冷言回道:“你沒有必要知道。”
我冷笑著說:“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沒必要信任你們。如果你繼續以這個態度跟我耗,我們總會死在這裏麵。縱使我有了讓定山軸停下來的辦法,也用不上了。”
周老三聽我如是說,興許是以為我真有了應付定山軸下沉的辦法。忙勸我道:“現在我們都到了生死關頭,不用賭性子。你也別管這裏是什麼,出去的辦法我們來想,你隻要把精力用在那根定山軸的難題上就好。”
周老四呲了一口氣,急躁地瞪了我一眼,又看向周作威,說:“大當家的,你犯不著跟一個雛較勁,此地不宜久留。”
這話怎麼聽都不順耳,倒不是因為他鄙視我是個“雛”。而是他管小他一輩的周作威叫“大當家”,也不像是一個叔叔在跟侄兒對話,倒像是一個山頭的土匪在跟隔壁山的匪頭子建議。
可以見得,周家內部並非表麵上看到的一條心。明顯周作威擁有自己的勢力,而且氣焰還不小,否則他不會如此囂張。
周作威微垂著嘴角,冷眼掃了周老四一眼,仿佛就在責備他多嘴。頓了頓,他又看了周老三一眼,但眼神沒有那麼橫。
就那麼一個眼神,仿佛對話一樣清楚。周老三和周作威兩人就像達成了某種協議,一齊走向了床邊,一個站在床頭一個站在床尾。然後兩人開始摸索,摸索的動作幾乎一致。
我覺得他們的恐怖之處就在這裏,不知道是默契還是有別的竅門,竟然可以當著外人的麵,不動聲色地交流。
跟著,周老四趁周再富和周作福還“瘋”得起勁,使出兩記手刀砍在了他們的後頸上,將他們打昏了過去。然後他把兩個人放在了屍犼的背上。
我看他這是做好了衝刺的準備,忙望向癲得厲害的鐵疙瘩。要是把他給弄昏過去,以我們這邊三個人現在的身體狀況,誰來馱都不好使。
這個時候,我想起了醒神咒。剛才一時沒想起,現在正好,周家那兩個昏過去了。我就算大聲念出來,他們也醒不了。
但我畢竟不是那麼缺德的人,這要是像朗誦一樣把鐵疙瘩給弄醒了,周家人肯定更恨我了。於是我走到鐵疙瘩身邊,虛聲將咒語念了幾遍。其實這種咒沒什麼了不得的,就像反催眠一樣,隻要把咒文傳入大腦就能刺激神經。
三五遍之後,鐵疙瘩緩緩平靜了下來。隻見他微微垂下眼簾,再抬起來的時候,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我。
“既然來了,就別想離開。”他說。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嗓音拉得十分尖銳,就像在扮一個女人說話。由於他自身的音色非常粗啞,像這樣提著嗓子一扯,說不出的惡心造作。
而且他說得這句話,在我夢裏出現過。當時是田兒做了這樣的口型,假黃泉還告訴我,那是寒梅使附了她的身。
這下我可是沒轍了,真應了那句老話:治了牛病馬病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