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秋千上乘涼的孫奇，總算又見到了沈寧。
他換了一件灰色的背心，拎著一個圓溜溜的小西瓜走進院子。
西瓜已經被他放在井裏冰了一天，孫奇咬下第一口就享受的閉上眼睛。
“他們說，你今天買了一支冰棍，嚐了一口就扔了。”沈寧坐在小板凳上，躲閃的說著他的開場白。
在秋千上晃悠的孫奇，兩眼發直道：“就這點事，我爺爺回來，差點把我打一頓。”
“村裏人都比較節省。”沈寧解釋道。
“那哪裏是我浪費，明明是把冰棍做得難吃的人浪費。”說到難吃，孫奇的臉皺到一起，彎腰湊近沈寧道：“我奶奶做飯才難吃，本來就熱得沒胃口，那個菜一股汗臭味，我根本就吃不下。”
沈寧不明白他說的，菜裏的汗臭味是什麼味，笑了一下說：“難怪，你來之後，越來越瘦了。”
不願去想菜的味道，孫奇問沈寧西瓜在哪買的。
“這是我自己種的，地裏還有一些，你想吃就給我說。”說這話時，沈寧難得的硬氣。
“你還會種西瓜！”孫奇眼裏的驚喜，勝過夜晚繁星，“那你明天帶我去看！”
“好啊！”沈寧露出真心的笑。
孫奇也眉開眼笑，“你真是太好了！”
村裏人含蓄，沈寧沒有聽過這麼直白的誇獎，夜色裏，他裝作吃瓜而低下的臉，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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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孫奇厚臉皮跟去沈寧家，要在他家留宿。
回去的路上，沈寧裝作平常的問拎著蚊香的孫奇，他的房間是什麼樣子。
孫奇直接翻出了照片，“我房間小得很。”
一張靠牆的單人床上，是卡通的卷式窗簾，床腳對麵，擺著一張電腦桌，牆上釘著兩排櫃子，擺了一些書，多是漫畫。
衣櫃和床的中間，剛好擺下一張單人沙發。
這樣的房間，沈寧隻在電視上見過。
沈寧的房間簡單極了，隻有一張墊著稻草的床和一張老式書櫃，沒有衣櫃，更沒有電腦，窗簾也是沒有的。
處處透露著，貧窮與簡陋。
“哇！你房間好大！”孫奇讚歎著走進去。
將蚊香放進蚊香盤，孫奇直接倒在床上，老舊的木床，發出一聲咯吱。
“我去，你這個床，要是帶個女朋友回來，還得了？”
村裏大部分時間都沒什麼同齡人，這樣的黃色玩笑，沈寧隻在學校的宿舍聽他們說過。
此刻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發現棉絮下的稻草，孫奇的臉上爬滿痛苦，“你床上不會也有跳蚤吧！”
“沒有，我經常曬被子。”沈寧像客人一樣走過去，隻是坐在了床沿。
孫奇則跪在床上，脫掉背心給沈寧展示，他身上因為跳蚤而留下的包。
密密麻麻的連在一起，像大塊的疹子。
沈寧那天已經見過了，幾天過去，不僅沒好，還更嚴重了，有些甚至開始發青。
不過他的背真白啊。
“我屁股上都有！”
孫奇還想脫褲子，被沈寧攔下了。
家裏沒有藥膏，沈寧也不知道被跳蚤咬了要塗什麼藥，但家裏有藥酒。
從小到大，不管沈寧身上長什麼，爺爺都是給他擦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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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奇爺爺也說過給他擦藥酒，但被孫奇拒絕了。
出於對同齡人的信任，孫奇接受了沈寧的提議，但村裏人沒有過敏的意識，他自己先擦了一點在手臂內側。
過了好一會也沒什麼反應，他就讓沈寧幫他擦在後背。
孫奇抱著枕頭趴在床上，沈寧用濕毛巾先擦掉他背上的汗。
沒有棉簽，沈寧把酒倒在手心，搓熱後輕輕按壓在他的後背。
就這麼一會，他身上又汗涔涔的，卻還是能感到，皮膚很好。
沈寧第一次對細皮嫩肉有了實感。
擦了藥酒，孫奇沒有著急起來，而是抓著沈寧的手打量，他手上的繭，比班裏那些農村同學的都厚。
“你是你們家的第一勞動力吧！”
雖然沒有看見孫奇的手，但從他修長的手指，和被握住的觸感，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你們花江人說話，真好笑。”
抽回手，沈寧將藥酒放回樓下的櫃子。
回到房間時，白花花的背還在那趴著，背的主人把他叫過去，讓他幫忙拍一張照。
沈寧像拍藝術品一樣，找好了角度摁下快門。
孫奇剛接過手機就把照片發給了黃玲，接著發送語音：“媽！你看看吧！我的肉都要爛了！”
放下手機，孫奇坐起來穿上背心。
等黃玲回消息的時候，孫奇也沒閑著，掀起沈寧的衣服往裏瞧。
“哇！我還以為你天生黑的，原來你身上這麼白！”
明明他看的是背，沈寧卻護住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