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土肥原賢二抬起頭,指著手中的電文,微然作笑地,“你能猜出這份電文的內容嗎?”
憲飛毫無準備,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結巴了一陣子,有些怯生生地說:“將軍!發給您的電文,都是帝國的軍機大事,我不能猜,也不敢猜。”
土肥原賢二歎了口氣,暗自說:“真是一個書生!”
於是說:“好啦,我告訴你吧,賽大俠找到了,近期就來天津。”
憲飛聽了雙手奪過電文,一連看了好幾遍,激動地說:“他終於又回到我們的身邊來了!將軍,他一到津門,我就請他出塞,為您保鏢。”
“不用了!”
土肥原賢二突然又沉寂下來,有關賽大俠投降義勇軍,決心殺盡仇人的傳說又在他的耳邊響起。為了不使憲飛產生疑心,故作深情地說,“大俠一定受了不少苦,你代我好好地安慰他。等我和德王會談結束之後,咱們在一起好好地玩它幾天!”
說,“大俠一定受了不少苦,你代我好好地安慰他。等我和德王會談結束之後,咱們在一起好好地玩它幾天!”
獻1萬元,表示“忠君”之意。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曆的加深,德王的野心也開始膨脹起來,和日本駐張家口特務機關長威島角芳秘密勾結。“九.一八”事變以後,他借用日本的勢力,逼迫錫盟盟長索王稱病離職,遂升為代理盟長。是年冬,日本大特務目來蘇尼特右旗,充當關東軍加德王的聯絡員,為了掩護笹目,的真實身分,他讓這個日本大特務冒充喇嘛,潛伏寺院。他在笹目的策動下,親赴百靈廟,麵見烏盟盟長雲棟旺楚克親王,共同倡導“內蒙古高度自治”運動,旋即和南京政府發生矛盾,並與察哈爾宋哲元部和綏遠傅作義部形成尖銳對立。蔣介石為了明示德王的獨立運動,指令北平的憲兵三團逮捕了他的親信兼日文翻譯韓鳳林。金秋的草原是美麗的,豐盛的牧草漸漸地變了顏色,廣漠的天然牧場宛似一片銀灰色的海水,那隨風鼓浪的牧草,猶如大海在做著最為深沉的呼吸;而埋在草浪中的羊群,就像是美麗的雪浪花,忽而消失在海似的草原之中,忽而又躍上這草海的浪尖遠天就要落山的一輪紅日射出千萬束主光,濃重地抹著湛藍的晴空,似為這一望無際的草海披上了五光十色的彩衣,使得草原越發美麗動人了!這日,在夕陽沉沒的方向,一匹雪白的駿馬飛馳而來,驚醒了群群百靈鳥,由草叢中撲棱棱地飛起。騎手是一位年過30的蒙族男人,古銅色的臉龐,突出的顴骨,他就是錫盟的代理盟長德王。忽然,遠方飄來了悠揚的馬頭琴聲。德王蹙著眉頭稍一愣神,下意識地勒住了絲韁,德王循著那熟悉的錫盟長調的樂聲望去,隻見一輛勒勒車從左前方緩緩駛來。坐在車轅上的老者自我陶醉地拉著馬頭琴,坐在車廂中的女歌手在縱情歌唱,她那自然顫抖的悠長的歌聲,真像是空曠的草原上的回聲。有頃,在這動情的歌聲中,忽然又飛出一支嘶啞的男聲歌唱,就像是在一壇醇香的美酒中,忽然倒進了一瓶山西老陳醋,完全地變味了!德王心裏十分清楚,這歌聲一定出自那位騎馬的相隨的喇嘛之口。這位身穿黃色袈裟的喇嘛,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特務笹目。近半年以來,笹目利用特殊的謀略手段,加速了德王向日本靠攏的步伐。正當德王發起內蒙自治運動,夢寐早日成為當今的成吉思汗而受到蔣介石、宋哲元、傅作義遏製的時候,他卻大包大攬地說:“德王閣下請放心,我們日本人支持你!”
並通過關東軍司令部,為德王請來了謀略家土肥原賢二。笹目沒有直接聆聽土肥原賢二的教誨,他從張家口特務機關長威島角芳的口中獲悉,這位威名顯赫的東方勞倫斯精通蒙語,尤喜愛聽蒙族的說書。為此,他親自動身,請來了錫盟最好的說書藝人紮木蘇榮和他的女兒烏蘭其其格。頃許,德王策馬飛到了近前,迫不及待地叫了聲:“注目先生!”
笹目機警地“嘶”了一聲,操著熟練的蒙語提醒地說:“不要忘了,我是您家寺院中的喇嘛,德王閣下。”
德王自知失口,連聲答說:“是!是”笹目看了看焦慮不安的德王,平和地說:“漢人有句成語說得好: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德王閣下請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我怎麼能粑心放得下呢!”
德王越發焦急了,“我的日本翻譯韓鳳林至今下落不明,宋哲元、傅作義所部又明令反對我在內蒙古從事的高度自治運動,我的理想何日才得以實現!”
“可我怎麼能粑心放得下呢!”
德王越發焦急了,“我的日本翻譯韓鳳林至今下落不明,宋哲元、傅作義所部又明令反對我在內蒙古從事的高度自治運動,我的理想何日才得以實現!”
“這位土肥原將軍真的有這樣大的本事嗎?”
德王將信將疑地問。笹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組織盛大的歡迎隊伍,迎候土肥原將軍的專機平安地降落!”
翌日的中午,草原上突然變了天,黑洞洞的烏雲,隨著呼呼作響的朔風由北麵壓了過來,旗杆上的彩旗就像是酒館門前的招幡,被吹得上下飄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身穿王爺服裝的德王手握寶刀的刀柄,不安地在草地上來回踱著步子;而笹目卻若無其事地站在一隊身穿各色長袍,腰係彩帶,每人手中拿著一塊紅綢子的蒙族姑娘的麵前,得意他講著什麼叫飛機,何時才能跳起迎貴賓的安代舞。遠方終於傳來了隆隆的飛機馬達聲,笹目循聲遠望,什麼也看不見,他知道飛機被烏雲遮住了。他急忙衝著仰首望天的舞女解釋,飛機正在雲彩的上方飛行。舞女們聽後感到是那樣的神奇,情不自禁地吐出了舌頭,相互小聲噴噴:“喲!飛機比雲彩還高啊”隨著馬達聲漸進,飛機終於穿過濃重的烏雲,出現在草原的上空,在強勁的朔風的吹動下,它就像是一隻受了槍傷的大鳥,搖搖晃晃地朝著歡迎的人群俯衝而來。待到飛機即將飛臨上空就要降落的時候,這些跳安代舞的舞女和四周圍觀的牧民一樣,嚇得驚恐地叫著,雙手抱頭,向著四麵八方跑去。刹時,人喊馬嘶,亂作一團。待到飛機安全降落之後,歡迎土肥原賢二的舞女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土肥原賢二坐在機倉之中,透過機窗全部目睹了這幕滑稽戲。他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暗自說:“這是現代文明的威力啊!”
他步出機艙大門,望著狼狽不堪的德王和笹目,開笹心地伸出大姆指,用蒙語大聲地說:“賽!伊格賽”德王聽土肥原賢二說著“好!很好”慌忙就坡下驢地說:“將軍閣下高興就好,請到我的會客廳中再舉行歡迎儀式吧!”
德王的會客廳,位於王府門前的廣場中,是一座圓形的蒙古包式的建築。那些驚魂未定的舞女分站兩旁,格外緊張地跳著安代舞。止肥原賢二在德王和樁目的陪同下,穿過廊道,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蒙古包式的客廳大門。他駐步前廳,環視穹窿式的四壁,隻見數以百計的紅色蠟燭,把客廳映照得明光賊亮。再望望那幅正對著客廳大門的成吉思汗畫像,是那樣的威嚴、英武。德王為了顯示自己的熱情,大步迎過來,挽著土肥原賢二走到擺滿蒙族風味的宴席桌前,二人分別坐在了主賓席的座位上。忽然,客廳中響起了豪放的鄂爾多斯的音樂,旋即從客廳的左側旁門中舞出八名矯健的騎士,那粗獷的舞姿,令人想起蒙族騎兵征服歐亞時代的雄風;接著,又從客廳的右側旁門中舞出八名健美的少女,她們那酥軟的腰肢,嫻熟的舞姿,尤其是那特有的抖動雙肩的動作,引得土肥原賢二不時地捧腹大笑。酒過三巡,鏈目大聲地喊道:“紮木蘇榮!快奏響你的馬頭琴;烏蘭其其格!快放開你的歌喉,盡情地唱吧!”
紮木蘇榮和烏蘭其其格應聲走進客廳,父女二人向德王施過大禮,遂退到一旁。紮木蘇榮席地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取下馬頭琴,剛剛對好音,就聽德王大聲說:紮木蘇榮和烏蘭其其格應聲走進客廳,父女二人向德王施過大禮,遂退到一旁。紮木蘇榮席地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取下馬頭琴,剛剛對好音,就聽德王大聲說:紮木蘇榮是一位愛國的說書藝人,他聽說今天宴請的客人是日本人,一種強烈的民族感激蕩著他的心。他微微地抬起頭,看了看與德王並坐的土肥原賢二:即刻想起了蒙族的英雄嘎達梅林。在馬頭琴上憤然奏響了新蒙族民歌《嘎達梅林》那頌歌式的引子。烏蘭其其格似乎完全領略了父親的用心,旋即昂首放歌,用蒙語唱起了英雄的頌歌——《嘎達梅林》:南方飛來的大鴻雁喲,不落長江不呀不起飛,要說造反起義的嗄達梅林,是為了人民的土地德王一聽這鼓勵蒙族人民造反起義的歌聲,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欲要訓斥,轉眼看見了眯縫著雙眼,靜靜地欣賞歌曲的土肥原賢二,遂又緩緩地坐下,也微微地合上雙眼,裝成用心聽樂的樣子。開始,土肥原賢二確實被這頌歌似的馬頭琴聲吸引住了。然而當他聽到“要說造反起義的嘎達梅林,是為了人民的土地”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己在受聘張作霖的顧問期間,哲盟大草原上爆發的嘎達梅林率眾起義,拒絕把草原賣給日本人的往事,遂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他用手碰了碰德王,用嘲諷的口吻說:“德王閣下,沒想到您是這樣的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