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3)

停下車後,青樹下了車,繞到了車後麵,打開了車後蓋。車後麵放了一箱子礦泉水,想著青樹去拿水了,這麼一想,還真的覺得有點渴了。說實話,走出房子,上了車,直到這會兒,王子川都不相信,青樹讓他做的事,是真的要讓他去做。青樹這麼做,也是做個樣子。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誰是凶手,不能沒有個態度。

給。果然,一瓶礦泉水遞了出來。王子川笑了一下,伸的接了過來。接過後,擰開了瓶蓋,把瓶子放到了嘴邊。張開嘴,剛要喝,卻沒有喝成。不是瓶子出了毛病,也不是嘴有了問題,而是他看到了另一個東西。不管是誰,如果在這個時候看到這樣一個東西,不管有多渴,都不會再有心情去喝一口水的。

這個東西,就是一把獵槍。一把獵槍並不可怕,可當一把獵槍抵住了人的腦袋時,你就沒法不把它當回事了。青樹說,如果你不去派出所,不去自首,不去接受審判,我就把你交給它。礦泉水瓶子掉在了車子踏板上。

把王子川送進了派出所,看著李所長給王子川戴上了手銬,青樹才離開了。

按說,讓凶手歸案,青樹該高興的。但青樹的臉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走了紅房子,看到了孫開平。看青樹表情很難受,孫開平說,青樹,出了什麼事了?青樹說,你不是看見了。孫開平說,看不明白。青樹說,我是該告訴你,對別人可以不說,對你,不能不說。孫開平說,王子川呢?青樹說,去派出所了。孫開平說,他去哪裏幹什麼?青樹說,去自首。孫開平說,他幹了什麼?青樹說,殺了人。孫開平說,殺了誰?青樹說,殺了紀明。

青樹圍上黑紗,拿起獵槍。孫開平說,你要去幹什麼?青樹說,去胡楊林。孫開平說,凶手已經找到了,為什麼還要去。青樹說,我還得把這事告訴一個人。孫開平說,誰?青樹說,紀明。孫開平說,我和你一起去。青樹說,走吧。

青樹和孫開平走在一片枯黃的落葉上。青樹說,孫開平,真的對不起你,有一陣子我把你當凶手了。孫開平說,不怪你,我要是你,也會把我當凶手的,我也一樣,老覺得這個事,可能會是老關幹的。青樹說,我們都錯了。孫開平說,可王子川也不象幹這種事的人。青樹說,要幹什麼事,和樣子沒有關係。孫開平說,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了。青樹說,怎麼過?孫開平說,我想我們可以馬上舉行婚禮。青樹說,這不可能。孫開平說,等一段日子也行。青樹說,等多久都不可能了。孫開平說,這為什麼?青樹說,我已經決定嫁給另一個人了。孫開平說,誰?青樹說,你認識的一個人?孫開平說,你不會說,是那個殺了紀明的家夥吧。青樹說,正是他。孫開平說,你是不是瘋了?青樹說,是他改變了我整個的人生,我喜歡他。孫開平說,怎麼對母親說?青樹說,母親知道我嫁給了一個我真正喜歡的男人,她一定會為我高興。

聽了青樹的話,孫開平不再說什麼了,他慢慢地轉身離開了。青樹走到了紀明的墓前,對著那大理石的紀念碑,輕輕地說,紀明,凶手,找到了,你可以閉上眼睛好好睡覺了。從紀明的墓上,升起一股不大的旋風,卷起幾片枯黃的樹葉,繞著青樹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紀明的墓上,輕輕地落了下來。青樹的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

愛和恨都是很大的事,不過,再大的事都會過去。這是我最後一次流淚,我再也不會流淚了。

很久沒有站在紅房子嗑瓜子了。這一次好象和以往都不同。這不同是別人看不出來的。隻有我自己可以看到。我看到我的心,正在陽光下跳躍。它象一個孩子,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