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青樹進了胡楊林,總會先往一個地方走,這個地方就是紀明的墓地。成了習慣,總要先和紀明說幾句話,才會去別的地方轉轉。想給紀明早想好了,青樹從馬背的口袋裏取出一瓶酒,放到了紀明的墓碑前。放好了酒瓶後,青樹說,天冷了,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說完了這句話,青樹又對紀明說,我要和孫開平結婚了,其實我並不想結,可為了母親,我不能不結,我想能不會生氣吧,你要是生氣就告訴我。青樹聽了一會,很靜,沒有別的聲音,看來,紀明並沒有意見。青樹說,不過,你放心,就算我和孫開平結婚,我也不會忘記我的誓言,那個殺了你的凶手,我一定要找到。說完了要說的,青樹打算去胡楊林別的地方轉轉。她轉過身去拿她的獵槍。剛才從馬背上取酒瓶時,她把獵槍順手靠在了一棵胡楊上。青樹的手伸了過去,卻抓了個空,那杆靠在樹幹上的獵槍不見了。青想著,是不是放在了另一個地方,自己記錯了。青樹四處看,去看那杆熟悉的獵槍。看了一會,沒有看到那杆獵槍,卻看到雪地上有一片淩亂的腳印。這些腳印不但亂,還很大,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她的腳印。也就是說,現在在這個地方,除了青樹外,還有一個人,並且這個人還是個男人。如果猜得沒有錯,青樹的獵槍極有可能已經拿在了他的手裏。
青樹不由得問了自己一句,這個人是誰呢?沒想到問自己的一句話,卻有了回答。在一棵胡楊的背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你想不到的人。不等青樹根據聲音去判斷這個人是誰,這個人已經從樹的背後走了出來。青樹一看,這個人的確是讓青樹沒有想到,不過,有一點青樹猜對了。這是個男人,並且那杆獵槍也確實拿在了他的手上。盡管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男人,但青樹還是馬上認出了他是誰。並且在認出了他是誰後,青樹沒有覺得奇怪,青樹顯得很平靜。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這個人是朱老三。
說真的,這些日子,我早就把這個人忘了。就象一堆垃圾一樣,當我們把它清理掉以後,怎麼還可能記住它呢。看來一個人真的變得象垃圾一樣,他不知會比垃圾麻煩多少倍。
馬東軍的死,讓許小桃象換了一個人。一個人想著想著,就會流下淚,和別說著話,說著說著就會說到馬東軍,說到馬東軍更會流下淚。一看到許小桃流淚,袁麗就會坐到袁麗身邊。袁麗說,別哭了,哭沒有用。許小桃說,不哭更沒有用,哭一下,讓眼淚流出來,心裏還好受些。袁麗說許小桃,你和馬東軍,又沒有結婚,連戀愛都沒有談,你怎麼會這麼難受。許小桃說,你知道什麼,我和馬東軍……話沒說完,許小桃又哭起來。那天,馬東軍把真相說了,說了他不能和許小桃親近的原因後,許小桃就撲到了他的懷裏。馬東軍說,我是個殺人犯。許小桃說,誰都會犯錯。馬東軍說,我犯的這個錯太大。許小桃說,再大的錯也能改。馬東軍說,改這個錯,要很長時間。許小桃說,再長時間我也會等你回來。馬東軍說,我不能害你。許小桃說,你要不讓我等,我就不讓你走。許小桃把馬東軍抱著,不讓馬東軍走。馬東軍隻好說,好吧,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娶你。許小桃說,光說不行,還得證明給我看。馬東軍說,怎麼證明?許小桃說,你跟我走。說著,許小桃把馬東軍扯到了胡楊林裏。到了胡楊林裏,許小桃脫光了衣服。讓馬東軍脫,馬東軍不脫。馬東軍說,這樣不行,我不能這樣做。許小桃看馬東軍不脫衣服,就上去把馬東軍的衣服脫了。兩個人全很年輕,青春的身子抱在了一起,那就什麼話都沒有用了。地上是細細的沙子,鋪開來,象是平展的床單。自己了脫了衣服的許小桃,在一陣死了一般的暈眩後,不肯自己穿衣服,非要馬東軍給他穿。馬東軍給許小桃穿衣服時,馬東軍看到了滴在沙土上的血跡。馬東軍不由得使勁抱住許小桃,馬東軍哭了。許小桃說,別忘了,你是個有老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