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間,所長譚萬和正與萬名在辦公室裏說著劉楓的事兒。
萬名說道:“譚所長,首長讓我告訴你,劉楓沒問題,北京很多人都出具了證明,證明材料會很快從機要渠道郵寄到重慶。”
譚萬和一下子高興起來,說道:“這我就放心了。又一個人排除了,可剩下的這幾個人,工作環境複雜,證明人找起來都很困難。”
萬名笑了笑,說道:“這方麵我是外行,有種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譚萬和說道:“那你說說。”
萬名便說道:“劉楓同誌是湘贛根據地到長江局機關的,剩下的那些同誌也都是湘贛根據地出來的,既然劉楓同誌沒有問題,能不能通過劉楓同誌證明這些人?”
譚萬和聽了,一下子握住萬名的手,說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正說到這裏,那個派出所的警員急匆匆地走進辦公室,報告道:“所長,有情況了。”
警員看了看萬名,接著說道:“剛才有人和江水舟接頭了,但我們沒驚動他們。”
譚萬和忙問道:“那個來接頭的人看清楚了嗎?”
警員答道:“天黑,離得遠。”
譚萬和不禁琢磨起來,萬名也跟著思忖了半晌,突然說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他。”
譚萬和問道:“誰?”
萬名說道:“王半仙,他在三義廟裏躲著,那一次我們抓了他。他和江水舟可是老搭檔了。這可是個新情況,走,我們去向首長彙報。”
事不宜遲,萬名說著就帶著譚萬和來到了首長的住處。
待彙報完,首長抬頭望著譚萬和問道:“他們去碼頭幹什麼?能確定他們的意圖嗎?”
譚萬和說道:“碼頭三號庫裏有一批要運往南京的藥,這是西南大區統一調配的稀缺物資,我看八成是衝這批藥來的。”
“這批藥什麼時候發貨?”
譚萬和說道:“南京來的船正在水路上,3天之後才能到。”
萬名說道:“首長,我看,實施抓捕吧,現在江水舟和王半仙對我們沒什麼用了。”
首長想了想,說道:“暫時還不能動,隻有我們有了一網打盡的把握才能動手,一動他們,都富春可能轉移,老A更有可能開溜。把這幾個人盯緊了,等明天開完表彰大會再研究對這些特務的行動。”
這天上午,秦天亮帶著李荷走進七一會兒場的放映室,指著放映口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任務。”
李荷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透過放映口看著空蕩蕩的會場。
秦天亮接著說道:“這裏作為會場的一個觀察點。你的任務就是,會議開始的時候要守在這裏。”
李荷認真地點了一下頭。
基地所有的電台頻率接二連三地受到了幹擾,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就連香港的聯絡站一時也聯係不上,無奈之下,鄭桐和風雷通了電話,提議建立一個備用頻率試一試。
可是,顧顯章最關心的還是重慶方麵的事情。當鄭桐前來向他報告的時候,顧顯章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的七號電台怎麼樣?”
鄭桐搖了搖頭。
顧顯章接著便歎了一口氣,急切地說道:“你想辦法確保七號電台暢通。”
鄭桐正要轉身出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司令,大陸那邊有沒有備用頻率,或者通過中轉站的方式和那邊聯絡?”
顧顯章說道:“沒有,中轉更不可能,那會增加風險。”
鄭桐說道:“那我換一個大功率電台再試試。司令,那香港的三號電台怎麼辦?有些情報,我們隻能通過香港中轉。”
顧顯章緊接著又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鄭桐便望著顧顯章說道:“派人到香港去一趟吧,再開通一個新頻率。”
顧顯章望著鄭桐,左思右想了半晌,最後說道:“這個時候,不許任何人離開基地,你通知風雷,讓他上島。”
顧顯章和鄭桐說這話的工夫,此時,老鷹和陳其中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陳其中急不可耐地望著老鷹說道:“長官,現在電波太雜,美國人和共軍在相互幹擾,弄得我們所有電報發不出去,也接收不到。”
老鷹歎了口氣,說道:“他們這是在逼我,見我兩次失利,不再信任我了。”說完,坐在沙發上,不再言語了。
這天上午,都富春幾個人又約在了福泰茶樓。
都富春向一邊的江水舟和朱鐵問道:“你們各自準備得怎麼樣了?”
江水舟說道:“半仙和我碰頭了,他說準備好了就下手。我隻負責接應他,外麵的事由他負責。”
都富春笑了笑,說道:“半仙正在組織人手和假藥,到時候來個偷梁換柱,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共黨哭都找不到門。”
轉過頭來,都富春又衝朱鐵說道:“會場的事怎麼樣了?這次一定要弄死他們幾個大官,這樣影響才大,半仙和江水舟在碼頭上好下手。”
朱鐵望著都富春很有自信地說道:“禮堂的情況我摸了一下,混進會場的方法我也想好了。”
都富春說道:“這次咱們要做得滴水不漏,來,你看,替死鬼我都為你找好了。”說完,從懷裏摸出一張劉楓的照片遞給了朱鐵,說道:“這人正在軍管會內部的甄別人員之中,讓他消失,共黨內部就會把懷疑重點放到這個人身上,他們就亂了。”
朱鐵看著照片說道:“一號,這人是死口還是活口?”
都富春說道:“當然是活口,也許他還會有用。死口要是被他們發現了,咱們就白忙活了。”
朱鐵點了一下頭,說道:“明白。”
說著說著,就到了天近傍晚的時候,劉楓從街道的一個理發店裏理發出來。就在這時,朱鐵帶著兩個小特務走了過來。朱鐵從懷裏拿出那張照片,暗暗地和劉楓對照了一下,便衝兩個小特務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小特務一下子領會了,接著向劉楓走過來。
當劉楓走到一個寂靜無人的胡同時,見四下沒人,一個特務從背後猛地一掌砍在了劉楓的後脖子上。劉楓沒來得及喊上一聲,便當即暈了過去。緊接著,兩個人把劉楓裝進一條麻袋裏便抬走了。
說話間到了第二天上午,七一活動正在機關禮堂裏進行。
此時的主席台上,一位中年女優秀黨員正在作彙報。主席台下,吳科長的身邊還空著一個座位。到這時為止,會議已經召開了好大一會兒了,而劉楓還沒有來,這讓吳科長多少感到了些意外,心裏邊一邊揣測著什麼,一邊不時地回過頭去,萬分著急地張望著後麵的入場口。
“劉楓怎麼還沒來?”吳科長不由悄悄地問道,他四處看了看,仍不見劉楓的蹤影,便躬腰從觀眾席裏走了出來。
主席台上的王專員看見吳科長走了出去,不覺皺了一下眉頭,也悄悄起身向後台走去。來到台後,看到秦天亮正帶著幾個戰士在那裏警戒,便問道:“你見到劉楓了嗎?他的位置一直空著。”
秦天亮搖搖頭,說道:“這就要上台領獎了,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王專員想了想,說道:“他要是趕不過來,隻好找個人代領了。李荷在哪兒呢?讓她來幫著代領。”
秦天亮說道:“她在放映室待命呢,那我去叫她。”
王專員著急地說道:“快去,領完獎再讓她去忙別的。”
說著,秦天亮便向放映室走去了。
此刻,朱鐵在離機關禮堂不遠處的路邊,正焦急地等待著一個時機的到來。朱鐵的身邊立著一輛自行車,他一邊把一條腿跨在自行車上,一邊不停地回頭張望著。就在這時,他遠遠地看到一個人從那邊騎著輛自行車過來,快來到他身邊時,朱鐵靈機一動,上了車子,向那人撞了過去。那人毫無防備,連人帶車便倒在了地上,車後馱著的膠片盒“嘩啦”一下就散落了。
朱鐵見狀,忙走過來,佯裝關心地問道:“同誌,受傷了沒有?”
那送片員捂著一隻無法動彈的傷腳,一邊“哎喲哎喲”地叫喊著。
這時間,兩個小特務趁機從一旁跑了過來。朱鐵一邊將那名送片員扶起來,一邊說道:“師傅,你傷得不輕,得去醫院。”
送片員看著散落了一地的膠片盒,著急地說道:“不行,我還要去送片,他們等著放映呢。”
朱鐵彎腰把膠片盒撿起來,抱在懷裏,說道:“同誌,是不是市委機關禮堂?那我熟,我幫你送去吧!”
一個特務也借機說道:“那就讓這個師傅送去吧,我們帶你去醫院。”
送片員無奈地看著自己的一隻傷腳,隻好衝朱鐵說道:“同誌,那你辛苦了,快去,放映員姓王,我姓宋。你一說我他就知道。”
朱鐵一邊應著,一邊回頭衝兩個小特務說道:“兩位,送這位宋同誌去醫院吧!宋同誌,你放心,我一定送到。”說完便把膠片放到車座上,騎車而去了。
這時間,吳科長正站在機關禮堂門外的台階上,一邊焦急地遠望著,一邊等待著劉楓的到來,抬眼看到朱鐵騎著自行車匆忙過來。朱鐵下車後抱著膠片就要進入禮堂,吳科長忙問道:“這位同誌,你是幹什麼的?”
朱鐵朝吳科長笑笑,說道:“我是送電影拷貝的,我姓宋,今天會議結束不是要放電影嗎?”
吳科長看了朱鐵一眼,又看了看他懷裏的膠片盒,想了想,便說道:“那你進去吧!”
緊接著,朱鐵又順利地通過了門口衛兵的盤問,堂而皇之地走進了禮堂。他剛走到禮堂的樓梯口,正要抬腳朝樓上走去時,猛然看見秦天亮和李荷從樓梯口走下來,忙壓低帽簷,用膠片盒遮住臉。秦天亮在與朱鐵擦身而過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怪異的朱鐵,朱鐵已經頭也不回地向樓上走去了。
走上了機關禮堂的二樓,朱鐵二話沒說便推門走進了放映室。放映員抬眼看到進來的陌生人,起身警覺地問道:“這位同誌,你怎麼進來了?”
朱鐵一邊笑著一邊說道:“我送電影拷貝的。你是王同誌吧,是小宋讓我來的。”
放映員問道:“小宋怎麼沒來?”
朱鐵說道:“他送片路上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去了,我替他來了。”
“出車禍了?嚴重嗎?”
朱鐵坐下來說道:“不嚴重,就是腳扭了。”
放映員想了想,便說道:“這會兒還沒結束,離放映還得有一會兒,要不你回去等吧!”
朱鐵又朝那名放映員笑了笑,說道:“我就在這兒等吧,你們這兒完了,我拿著拷貝還得給紅樓電影院送片呢。”
放映員說道:“那好吧!”
接著,朱鐵便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來,正準備點火抽煙,放映員立刻提醒道:“師傅,這裏不能抽煙。”想了想,那放映員又說道:“實在想抽的話,你去外麵吧,找個沒人的地方。記著,抽完煙可得掐滅了。”
朱鐵忙點頭說道:“記住了,放心吧!”說完轉身走出了放映室。
此時,主席台上正在進行優秀黨員表彰。隻聽主持人說道:
下麵,請重慶市優秀共產黨員和先進基層黨組織代表上台領獎。
話音落下,受獎人員便從後台的幕布依次走上了主席台,吳科長、秦天亮和李荷作為受獎人員一邊走上台來,一邊和主席台上的領導一一握手,又接過了證書。秦天亮走到王專員麵前時,王專員把一朵紅花戴在了他的胸前,借機小聲地問道:“劉楓來了嗎?”
秦天亮說道:“還沒有。”
王專員一下子警覺起來,說道:“領完獎,馬上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