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3 / 3)

秦天亮終於忍不住徹骨的疼痛,眼前一黑,一顆腦袋垂了下來。

朱鐵見狀,來到都富春麵前彙報:“副站長,秦天亮死過去了。”

都富春斷然揮了一下手。一個打手立時領悟,操起一盆冷水便向秦天亮潑過去,秦天亮一個激靈,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睛。

都富春冷冷地望著秦天亮問道:“秦天亮,本來不想和你用這種方式告別,因為以後咱們還要合作。可你不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說,‘國防部’的那份‘天下一號’文件哪裏去了?”

秦天亮側目望著都富春,反問道:“‘天下一號’文件不是在咱們保密站嗎?怎麼跑到‘國防部’去了?”

都富春聽了,咬牙切齒地說道:“秦天亮,都說共產黨的骨頭硬,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都富春說罷,向一旁招了一下手。一個打手立時會意,從爐火裏拿出一塊已經燒紅了的烙鐵,向秦天亮走過去。刹那間,那塊燒紅的烙鐵貼在了秦天亮的身上,隨著一股濃煙冒起,秦天亮不禁大叫一聲,又一次昏死過去。一股皮肉燒焦的濃烈氣味立時在審訊室裏彌漫開來。

夜幕降臨了,江水舟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趁人不備,打開了保險櫃,從最裏麵掏出一個布包來,打開後看到裏麵的幾根金條,旋即將它們藏在了身上。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朱鐵從門外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端起江水舟的水杯就喝了幾口。

江水舟若無其事地望了一眼朱鐵,張口問道:“顧站長命令,所有的人都要在辦公室待命,怎麼我一回來,你們就都不在了?”

朱鐵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漬,有些神秘地說道:“知道嗎?秦天亮又被抓起來了。”

江水舟聽了,不禁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怎麼,秦天亮也是共產黨?唉,這幾天鬧的事兒可真夠亂套的。

夜很深了,審訊室裏,秦天亮又一次被冷水潑醒過來。

都富春望著滿身是血的秦天亮,仍然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著:“你去‘國防部’保密室偷走了‘天下一號’母版,為了滅口又殺死了白主任和保密室的兩名警衛,證據確鑿,秦天亮,你還能抵賴得了嗎?”

秦天亮吃力地抬起頭,咬緊了牙關,一動不動地盯視著都富春。都富春見秦天亮還是不回答,又接著說道:“白主任辦公室的兩個參謀都已經做證了,看到你和白主任一同出去的,白主任再也沒回來,你是見到白主任的最後一個人。”

秦天亮終於說道:“前天白主任約我去他辦公室核實一份文件,我離開時,他送我下樓,我就回保密站了。白主任何時被殺,又被什麼人所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都富春暴怒了,他一邊咆哮著,一邊撲過來,大聲質問道:“秦天亮,到這時候了,你嘴還這麼硬,你說,你到底是不是蜂王?”

秦天亮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都副站長,你是不是想立功撤走,拿我秦天亮當犧牲品?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秦天亮認了,用我的死給你換一張去台灣的機票。”

都富春一時氣憤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望著秦天亮狠狠地說道:“秦天亮,你別亂咬人,有你招的時候。”

說著,都富春一擺頭,朝站在一旁的幾個士兵喊道:“把他帶下去!”

幾個士兵聞令,便把秦天亮拖到了關押室。

陰暗潮濕的關押室裏,秦天亮倒在水泥地上,此刻,他的腳上仍戴著腳鐐,身邊一片水漬。對麵的關押室裏,汪蘭隔欄望著秦天亮,表情十分複雜。她一時搞不明白,為什麼秦天亮也會被關到這裏來,他們又是因為什麼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天,總算又亮了。

鄭桐又一次來到汪蘭的住處,站在陽台上,麵對著打開的窗子,眼巴巴地仰望著窗外的天空,焦急地等待著那兩隻鴿子飛回來。

鄭桐的期待終於沒有落空,突然兩聲鴿哨傳來,望著撲動著翅膀的兩隻鴿子,鄭桐禁不住欣喜地一躍而起,嘴裏說著:“謝天謝地,你們可回來了!”

不一會兒工夫,鄭桐提著鴿子籠,興奮地來到了顧顯章的辦公室。

望著鴿籠裏的兩隻活蹦亂跳的鴿子,顧顯章和都富春忍不住靠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來。

鄭桐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開口說道:“兩位站長,我說汪蘭沒事,她肯定沒事!”

顧顯章回到坐椅上開始思量起來。一旁的都富春疑疑惑惑地看了鄭桐一眼,說道:“鴿子是回來了,如果鴿子把情報帶到城外,從上午到現在,時間足夠了。”

顧顯章突然想到了什麼,衝鄭桐說道:“鄭桐,你去把汪蘭提出來,馬上帶到我這兒。”

鄭桐欣喜地答道:“是!”

鄭桐轉身離去後,都富春抬眼望著顧顯章,思忖道:“站長,汪蘭是你親自到南京選來的,從一個小姑娘跟你到現在,應該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就是還有問題,我帶走的人,可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啊。”顧顯章看了一眼都富春,接著又慎重地說道,“汪蘭的業務當然是最好的,黨國也需要這樣的電報人才,但你要知道,電報那東西,最容易出事兒,業務好的更要提防。”

“那站長的意思?”

“等她來了再說。你先說說,那個秦天亮,你怎麼看?”

都富春忙說道:“站長,秦天亮這幾天咱們一直盯著,除了那個假‘天下一號’他有可疑之處,真的母版要是到了共產黨手裏,你的人也該有個信呀!”

聽了都富春的話,顧顯章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說道:“你是說,‘國防部’自己出了問題,推到咱們人身上?”

都富春點點頭,說道:“興許‘國防部’內讓,也不知道誰殺了白主任,因為秦天亮和白主任都是情報保密線上的,那天他們是有來往,所以才把髒水潑到咱們頭上。反正他們該撤的都撤了,咱們就是個墊背的,抓個冤鬼,也不是不可能。”

顧顯章沉思半晌,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國防部’那些人的鬼八卦倒是不少,平時也沒少往我們身上潑髒水。不過,人家現在咬著咱們呢,總不能不處理啊!”

“處理之後呢?”都富春骨碌碌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緊接著說道,“站長,你可想想,要是我們處理了,既成事實了,他們秋後找咱們算賬,把‘天下一號’母版丟失的責任推到咱們頭上,咱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話的工夫,鄭桐便從關押室把汪蘭帶進了顧顯章的辦公室。顧顯章和都富春兩個人正密謀著什麼,見他們走了進來,便又正襟危坐在那裏。

顧顯章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汪蘭,半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鄭桐一眼見了,那紙上正寫著一串人員名單。

“汪組長,把這個綁鴿子腿上。”顧顯章不動聲色地命令道。

“站長!你不能這麼不相信汪組長。”鄭桐一見,立時急了。

都富春拉住激動不安的鄭桐,一把將他甩在了身邊的沙發上。

汪蘭無奈地從顧顯章的手裏接過那張紙,又從籠子裏抓過一隻鴿子,慢慢地綁在了它的右腿上。

顧顯章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最後吩咐道:“不,拆下來,綁在左腿上。”

汪蘭又默默地按著吩咐做了。

這一次,顧顯章終於笑了笑,說道:“放了吧!”

汪蘭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旋即,她便抱著那兩隻鴿子,麵色鎮定地走到了窗前,不假思索地一把推開了窗子,揚手將鴿子放飛了。

顧顯章這才陰冷地一笑,說道:“這是一份11月14日處決政治犯的名單,你們的人看到了,不會無動於衷吧?”

汪蘭聽了,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目光仍然不舍地望向鴿子飛走的地方。

片刻,身後傳來了顧顯章的聲音,聲音聽上去竟是那樣平靜:“帶下去,派兩個人,等鴿子回來。”

汪蘭放飛的那兩隻鴿子,最終飛到了川東特委駐地。這日上午,警衛員萬名正在打掃院子,猛然看見兩隻鴿子在低空盤旋,便將一根手指放進嘴裏打了聲口哨,那兩隻鴿子聽到哨聲,旋即撲動著翅膀落了下來。

萬名把鴿子腿上的情報取下來之後,便興衝衝地跑進了一間房子裏。此時,一位特委首長正披著衣服聚精會神地伏案工作著。

萬名抱著鴿子走上前來,說道:“首長,你看,鴿子又回來了。”說著,將鴿子帶來的情報遞了上去。

首長展開情報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思考了一番,猜測這可能是敵人的圈套,因為沒有指示,一直休眠的母後不會弄這些沒有價值的情報,於是便讓萬名將鴿子放了。

不久,兩隻鴿子又飛回到汪蘭的陽台上。執行隊的人見後,馬上提著鴿子籠,向顧顯章作了彙報。

汪蘭總算有驚無險。

看到汪蘭脫險,鄭桐離開了顧顯章的辦公室,緊接著都富春就走了進來,望一眼閉目不言的顧顯章,小心地問道:“站長,撤退人員馬上就要出發了,秦天亮怎麼辦?”

顧顯章慢慢睜開眼睛,深思熟慮地說道:“我昨天想了一夜,你說得有道理,不管他是真假蜂王,咱們都不能動他。”

都富春接著又問道:“站長,那咱們該怎麼辦?”

顧顯章斷然說道:“現在咱們隻能把他當成真蜂王來做打算,在他身上咱們已經埋下了一顆炸彈,即便回到那邊也會讓他說不清楚,逼他就範,為我所用。”

都富春聽了,思慮了片刻,無不擔心地說道:“站長,他要是真蜂王,把老A的消息帶到那邊,老A萬一落到他們手裏,咱們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顯章胸有成竹地說道:“老A已經潛進共黨內部十幾年了,身份早就洗白了。料他秦天亮也不會有那麼大本事,另外真真假假,我一會兒找秦天亮單獨交代任務,老A的底細可以透一點給他,讓他霧裏看花。”

都富春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麼,‘國防部’那邊怎麼交代?”

顧顯章起身說道:“就說秦天亮殺人的事查無實據,把‘天下一號’的責任先甩出去。等咱們做成大事,什麼都會一俊遮百醜了。”

這時間,兩輛運載撤離人員的大卡車已經停在了保密站的樓下,鄭桐、汪蘭、顧影以及電報組的一群女兵已經陸陸續續上了車。一些孩子和家屬正站在車前和男人們告別。

此刻,小蓮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一邊緊緊抱住江水舟,一邊說著話。梁晴牽著孩子的手也站在人群裏,正在焦急地四處睃巡著,顯然,在人群裏,她並沒有找到秦天亮的影子。小天一邊抖著梁晴的手,一邊喊道:“爸爸,我要爸爸!”

顧顯章站在一旁,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少頃,一輛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顧顯章的麵前。隨即,車門打開了,朱鐵先自走下車來,又從車門裏連拉帶拽地把秦天亮扶了出來。此時,秦天亮傷痕累累,衣服已經破碎得不像個樣子了,全然一副站立不穩的樣子。

梁晴一眼看到了秦天亮,不顧一切地奔了過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吃驚地問道:“天亮,怎麼了這是,你沒事吧?”

秦天亮一把將梁晴拉到懷裏,用力抱住,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記住,不管到哪兒,組織都不會丟下你的。”

小天這時也跑了過來,抱住秦天亮的腿喊道:“爸爸!”

秦天亮彎下身抱起小天,狠狠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不禁哽咽道:“孩子,你記住,你的爸爸叫秦天亮。”

就在這時,顧顯章衝衛兵命令道:“送他們上車!”

另一輛車上,汪蘭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此時此刻,她強烈地預感到,秦天亮和梁晴就是自己人,禁不住百感交集。

車輛啟動了,車上車下的人們在相互揮手告別,一時間,呼喚聲和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兩輛大卡車慢慢開走了,望著漸行漸遠的慢慢消失在視線裏的兩輛大卡車,都富春和江水舟一臉失落。顧顯章拍了拍手,說道:“現在你們的家眷走了,黨國會安置好他們的,日後你們可以一身輕鬆地投入到新的戰鬥之中。我很快也將離開你們,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為反攻大陸而戰鬥,為黨國鞠躬盡瘁,不成功便成仁。”

說完這些,顧顯章一步一步走到秦天亮身邊,小聲說道:“秦科長,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要事相談。”說完,獨自向前走去。

顧顯章的辦公室裏此時已是一片淩亂。

沉默了片刻,顧顯章終於說道:“天亮,讓你受苦了,我知道‘天下一號’的母版不可能在你手上。要是你得到了它,也不會把白主任殺了,對吧?”

秦天亮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顧顯章一笑,接著說道:“天亮,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咱們該說再見了。”

秦天亮終於忍不住了,望著顧顯章問道:“你們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懷疑我,為什麼還讓梁晴和孩子走,你們想把梁晴和孩子當成人質?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

顧顯章聽了這話,一下子就不高興了:“這話怎麼說的,那麼多同仁的家屬都撤到安全的後方了,難道都是人質?這是黨國為大家解除後顧之憂、體恤潛伏人員才這麼做的。”

說完,顧顯章冷冷一笑,走到桌旁,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又走回到秦天亮身邊,把照片遞了過來。

是梁晴遇難的照片,母子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

秦天亮隻看了一眼,不解地望著顧顯章,不禁怒衝衝地問道:“這是什麼照片?為什麼要這樣?”

顧顯章一笑:“當然是假的,真的老婆孩子剛才你都見過了,放心吧!黨國這麼做,也是為你好,這個東西,你日後也許會用得著。我們給每位潛伏人員也都想好了後路。”

接著,顧顯章又從文件櫃裏拿出一遝印有“絕密”的文件,推到了秦天亮眼前,說道:“你帶上這些東西,共軍進城你就投奔他們,這些過時的文件,也能保你在他們那邊謀到一個好位子。”

秦天亮吃驚地望著顧顯章。

顧顯章望著秦天亮又是一笑,說道:“天亮,你不要害怕,你到了那邊,也不會孤軍奮戰,我在保密局經營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毛局長這麼器重我,就是我手裏有本錢。”

說到這裏,顧顯章又死死盯著秦天亮的眼睛說道:“現在告訴你句實話,我的人現在就在共黨內部,擔任著要職,到時他會利用他的身份掩護你的。”

秦天亮又是一驚,穩定了一下情緒,衝顧顯章問道:“站長,能透露細一點嗎?我好有個準備。”

顧顯章卻油滑地一笑,說道:“1936年就打入共產黨內部了,現在就在城外,準備和解放軍的大部隊一起進城,不管共產黨給你個什麼職位,這人的職位肯定在你之上。”

秦天亮不禁問道:“這麼說,這個人也是共軍情報戰線上的?”

顧顯章十分曖昧地說道:“不是情報線上的,他還有什麼用?或許他就是蜂王的上線,別以為蜂王有多深,我心裏都有數,隻是裝糊塗罷了。”

顧顯章在和秦天亮交代任務的這段時間裏,都富春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給江水舟、朱鐵等十幾個人開會。都富春向這些人看了一眼,說道:“我們的任務就是潛伏下來,等待反攻。”說罷,順手從桌子上拿過一摞身份證,接著說道:“這是為你們做好的身份證,以後你們都有新名字了,把你們現在的名字忘了吧!”

頓了頓,都富春又說道:“以後你們都要潛伏下來,越深越好,我會單線和你們聯係,不聯係就是讓你們休眠,你們要變成毒蛇猛獸,一旦有機會,就給我狠狠地撕咬。”

說完,都富春率先把自己的軍裝脫下來扔到地上,眾人立時反應過來,也學著都富春的樣子,把身上的軍裝脫了下來。

秦天亮的手裏還捏著那張梁晴母子遇難的照片,他已經不敢再多看一眼。此時此刻,他感到自己捏著照片的那隻手突然間抖得厲害。秦天亮頹喪地坐在那裏,內心裏翻江倒海:顧顯章所說的那個人難道是馬友誼?他是自己唯一的上線,也是自己的入黨介紹人,他怎麼會是顧顯章的人?難道這是他們設下的局?

顧顯章又說話了:“天亮,我向你一個人布置任務,在我心裏,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一直器重你,你不要讓我失望,別忘了,有人在大陸和你並肩戰鬥。另外,梁晴和孩子跟我到了基地,我會照顧好他們的,你放心。”

當秦天亮終於走出保密站的大樓時,已是黃昏了,昔日的崗哨已經沒有了,回頭看去,整個大樓到處是黑漆漆的一片。

望著眼前的一切,秦天亮突然想到了什麼,也顧不得周身的傷痛了,撒開兩腿就向前跑去,一直跑到市區的一條大街上,秦天亮才停下了步子,這時,他猛然看到在一片昏暗的路燈下,到處走動著從前線潰退下來的傷兵,那些一瘸一拐受了戰傷的傷兵,一邊互相攙扶著,一邊罵罵咧咧地緩緩向前走去。此情此景讓秦天亮強烈地預感到,解放軍就要解放整個重慶了。想到這裏,秦天亮此時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和組織接上頭,把真實的情況向組織彙報。

後來,秦天亮終於在街邊的一家藥店門前停了下來,看看四下無人注意,一把推開虛掩著的大門,小聲叫道:“老郭、小周,你們在嗎?”

聽不到有人回答,秦天亮疑惑地走進了店鋪,借著外麵的路燈,這才看清眼前的藥店已經一片淩亂,一時愣住了。這時間,他猛然間想起了老郭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聯係不上組織,馬上去鑼鼓巷69號找一個姓沈的同誌。暗號是:老家發水了。”

秦天亮不再多想,轉身就跑出了藥店。

夜色漸漸濃了起來。當秦天亮終於找到鑼鼓巷69號的時候,已經感到筋疲力盡了。

秦天亮拍開了房門,中年男人老沈在夜色裏探出頭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找誰?”

秦天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家發水了,托我給沈先生帶個信兒。”

老沈聽了,左右看看,一把將秦天亮拉了進去,門“砰”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