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000b�現場安靜下來,幽暗的藍光在幕布上湧動,視界晃得縹緲。
她心緒前所未有地篤定。
像這樣的情境,很多年後我們可以確鑿地說,那是我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個時刻。
但大多數更關鍵的時刻流經我們,我們卻渾然未覺。
比如十七歲一個稀鬆平常的夏天,她拿到高考錄取通知單,全家一起去外地旅遊,手機掉進了高鐵商務車廂的椅縫,車上的機械師處理不了,要停靠站點拆卸座位,兩天後回上海時才能從服務台領回。
可是旅行途中,因為她提出想改回自己的原名而引發了家庭紛爭,爭執中伯父母互相指責,揭穿了伯父為錢謀殺她生父的真相。她衝出車廂自己買票回上海,姐姐怕她出意外通知新旬去車站找她。她遇上台風被卡在途中,因為擔心新旬在台風天遭遇不測,求助於遠在北京打工的媽媽,乘上父親同事的貨車,冒著風雨直奔當年發生意外的河邊,沒找到新旬卻救了個路人。
借了路人的電話,兩人終於聯係上,在高鐵站見了麵,新旬開口道歉:“不好意思,我領到你手機,但不小心弄壞了。”她雖然為“時空對話”的消失感到些許遺憾,但他安然無恙比什麼都好,立刻心胸寬廣地原諒了他。
在那個時刻,她不會意識到是個多麼關鍵的轉折。
她沒有改名字,手續複雜和拖延症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最好的朋友說:“你的真名,感覺很柔軟、溫馨、寧靜,是生活裏的你。而成為大明星的柳溪川,這名字正合適,有種彙溪成川要幹一番事業的氣魄。”
在那個時刻,做出那個決定的她,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潛意識把事業放在了人生第一。
二十歲那年,新旬執意要和她分手,僅僅是因為被狗仔拍到照片曝光戀情後頂不住壓力。她哭得暗無天日,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經曆了生死考驗的男朋友被粉絲罵了幾天就把她甩掉,直到聽說他拿了MIT的通知書,早就打定主意要以學業為重,這才恍然大悟,男人都是自私鬼。
她隻好一邊繼續做她的偶像,一邊隔空咒他掛科延畢。但事不遂人願,她二十二歲、他二十三歲那年,太平洋彼岸飄來噩耗,他與其博導因密碼學的傑出工作獲得圖靈獎。轟動程度不亞於當年莫言拿了諾貝爾。
我們正常女孩是不會為前男友的驚人成就而驕傲的,隻會在暴雨之夜去找朋友號啕大哭,發誓再也不演偶像劇,一定要拿到奧斯卡影後爭回一口氣。而沒有因愛喪失理智的朋友易轍說:“奧斯卡……恐怕有點難。”
在那個時刻,她可能還沒注意到,易轍說的不是“影後有點難”。
二十八歲,她憑借《灰鯨》獲得三大影後,在此之前已經滿貫了國內三大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