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信!”她更認真地點頭。
易轍把她臉上的淚痕擦了擦:“因為我從來沒想過離開你,一次也沒有,根本不存在那個支線。”
“跟別人‘開房’那次也沒想過?”
“閉嘴。”
有些人嘴上許諾“有自信”,但還是不放心,隔兩天又冒出歪理邪說,非要拽他去留個文身,理由是“好像感覺留在身體上的痕跡不會消失”。
易轍不是那麼怕痛的人,這種小事依著她算了。
“文什麼內容呢?”
“文‘全世界我最喜歡溪川了’。”
這也太痛了!好說歹說讓她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名字吧,如果萬一忘記你,看見名字,‘哎?這個是誰?會文在身上應該是很重要的人’,以我的智商應該能想到這裏,不至於非要看見輕小說書名。”
“那留爸爸給我起的名字呢?更有紀念意義。”
“不行,要是連人都忘記了,你爸給你起名字的事也會忘記,到時候隻有個名字,和人對不上號。還是‘溪川’吧。”
“那不會看起來像粉絲嗎?”
“可能……有點……”
溪川在數以百計雙眼睛的注視中驚醒,猛地深吸一口氣。訪談節目錄製現場,她好像剛去哪個時空的隔層轉了一圈,脊梁上針刺似的冒著汗。怎麼來到這裏的,已經不記得了。
“好像一直對科幻題材特別感興趣,隻要接電影一定和太空啊宇宙啊相關,像之前的《千億之光》《旋轉至夢境終》,再到這次的《基地》……”
“啊,對。”她回過神,意識到這是《基地》的宣傳,“我偏愛科幻題材,主要是受父親影響,我爸爸,我生父。”
主持人感覺她似乎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呢?明明對過稿子,她沒提出過異議。詫異地往她經紀人所在方向望了一眼,隻好先進行下一個話題。
但好像下一個話題她也不喜歡。
“什麼?”聽主持人說完,她的反應好像第一次聽,並且沒有聽清。
主持人毫不介意地重複道:“我們剛才聊到,你的上一段感情備受矚目,但經曆了很長的空窗期後,突然宣布結婚。是他身上有什麼特點讓你有結婚的衝動呢?”
“結婚?”
主持人對這句重複不明白,依然笑著,但眨了眨眼。
“我?結婚了?你是說我結婚……”溪川立刻反應過來,是過去的自己做了什麼造成的,“時間線”劇變了。
主持人和編導交換過意見,決定暫時中斷錄製。易轍在過道裏拽住她:“喝醉了?”
“沒有。別管這個問題,關鍵是我和誰結婚了?”
“你還說沒喝醉!”
追究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他肯定已經失憶了,變成NPC(非玩家角色)了,和他聊也沒用。
溪川懶得解釋,撒腿往電視台外跑去,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在車裏搜了一路,全網關於自己的新聞都是——
“Seike溪川宣布結婚,伴侶是圈外人。”
“Seike溪川宣布結婚,圈外人丈夫身份成謎。”
“柳溪川公布婚訊,已與圈外男友結婚。”
公關做得過度好,這下連自己都解不開丈夫的“身份之謎”了。過去的自己也不回短信,關鍵時刻總掉鏈子。沒辦法,隻能靠自己了。既然已經結婚,應該是住在一起,到家就能找到線索。
救命,不會是那個“九克拉鑽戒”吧……
老宋說不定知情。
“你見過我的結婚對象嗎?”
“嗯。”宋師傅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
“長得帥嗎?”
“還可以。”
鬆了口氣。
推開門,一眼看見牆上掛著大幅結婚照,是新旬。是活著的新旬。
把照片這樣掛著一定是自己的主張,品位差極了,新旬一定吐槽過。但是,知道媚俗,他還是把它掛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不要慌不要慌不要慌,隻是技術性調整。
新旬沒有死,阿轍人還在,是好事。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自亂陣腳,過去可以彌補,未來可以改變,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有太多記憶需要慢慢補充,眼前的事,應該先向過去的自己道謝吧。這樣就好,現在最好,千萬別再亂動了,剩下的交給我。
按下短信發送鍵的那一刻,身後的電梯響起了到達樓層的提示音。是新旬回家了嗎?
她放下手機抬起頭愣了愣,沉不住氣邁出門去,但隻走了兩步就停下了。
——我看見了什麼?
島台上紅酒瓶從底部炸開,玻璃碎了一地,酒流得到處都是,出門前沒人收拾,暗紅的酒漬一片狼藉。
她恐慌地退了回來,飛快地把門關上,再回望島台,沒有看錯。
——我聽見了什麼?
阿轍問我是不是喝醉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在酗酒呢?
門鈴響起來,簡直像恐怖片的效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