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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五,趕集日。
昨半夜雪又紛紛揚揚,早晨房門都被雪堵住,費老大勁才推開門,這會子雪厚到膝蓋了。
本來大河還想去趕集,被一家人攔住。整個村都沒人敢去趕集,雪厚路掩,全是山路,壓根沒法走。
要是上山時遇雪崩塌,人被掩埋,會丟性命的。
大河望雪興歎,隻好和父兄鏟著門前雪。
雪實在厚,父兄四人皆鏟得滿身是汗,把門前雪堆得跟城牆一般厚。
韋氏和花姑繼續做棉褲。
玉娘煮茶給大家喝,然後教大河做一副簡易的象棋。
差不多弄清象棋規則後,大河不惦記趕集的事了,和大山、大樹搶著下象棋。
大家都不會下棋,亂下一氣,玉娘在旁提醒規則。一家人說說笑笑,又吵吵鬧鬧的。
鄭老爹也看得津津有味,感覺下這種棋像帶兵打仗,覺得很有意思。
大丫和石頭也吵著要下棋,玉娘拿買的紙給他們姐弟倆做了一副“一網二象”,這棋特別簡單,倆娃一學就會,玩起來連飯都不吃了。
往年若遇下雪,一家人就圍著火坑你看著我,我瞧著你,很是枯燥無聊。
韋氏見玉娘教他們製棋、下棋,惹得一家子人入迷,感覺很有意思。
韋氏心情愉悅,邊縫棉褲邊唱小曲。
花姑也跟著一起哼,看來這小曲在這裏頗流行。
可惜玉娘一句也聽不懂,但那曲調一聽就像山歌。韋氏一唱完,就要玉娘也唱一首。
玉娘還挺懷念以前的那些小情歌,便唱了一首現代流行歌曲,結果尷尬了,一家子人聽時都那種表情看著她。
大河倒是配合,立馬擊掌,“好聽,真好聽!”
玉娘瞧他那模樣,有點言不由衷的感覺。
其他人也隻好跟著配合,點頭說好聽。這就不是有點言不由衷了,完全就是捧個場子。
玉娘見家人都一本正經說好聽的樣子,她都差點笑場。
花姑點頭稱好後,卻又說得很直接,“玉娘,是不是縣裏人唱歌都像你這樣帶調子說話?”
呃,玉娘懂了,他們覺得自己唱歌就像說話。
韋氏說道:“你給我們唱你教的那首…那首什麼笑吧,那首最好聽。”
大河補道:“滄海一聲笑。”
其實玉娘這首唱得很一般,音色不夠渾厚,但大家特別喜歡聽。
這一日沒趕集,但窩在家說說唱唱,煮茶下棋,再做做針線活,也很不錯。
但翌日就有事忙了,因為娥婆婆的孫子鄭富貴要上族譜,還有好多娃要改族譜上的名字。
雪雖化了不少,但剩下的雪已然是冰。各家踩著冰互相攙扶著來到祠堂。
娥婆婆的兒子們早早在祠堂架起了篝火,給玉娘和四位長者備好了吃食與茶水。
隻要有娃兒需改名,家裏都來了幾位男丁,也都給玉娘和四位長者備了吃食。
吉時一到,村長拿出一個包袱,一層一層小心翼翼地打開,最終呈現在玉娘麵前的是一本發黃的、破得快要爛掉的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