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一被眼前這個姑娘哭得心酸,隻想將她扶起來。
銀子卻怎麼也不肯起身,一臉憤然控訴,“韓家軍被人陷害引入死地,世子突出重圍向山西守備靳尚武求援,那靳尚武竟閉城不出,世子趕回潼關時,韓家軍已是全軍覆沒,老將軍殉國!世子也力戰而亡!”韓十一聽到這裏,腦中忽然浮現出金戈鐵馬的戰場,韓家軍的戰旗濺上了將士的熱血,接著眼前一黑,她有些眩暈,忙用手扶住了額頭。
銀子推開上前扶住韓十一的王仲鈺,將韓十一攬過來,急切地詢問,“姑娘,你怎麼了?是傷還沒有好嗎?”王仲鈺被銀子眼神鋒利地一掃,皺了皺眉頭縮回了手,知道銀子如今誰也不信任,帶著幾分怒氣地對廖吉昌你去找點熱水來,廖吉昌被使喚慣了,轉身就顛了出去。
韓十一頭暈緩和了些,接著凝視著銀子,沉聲追問,“韓家到底是被誰陷害?”銀子看著韓十一的臉色,有些遲疑,韓十一雖然情緒不穩,卻仍注意到銀子此時為不可察地望了王仲鈺一眼,王仲鈺的臉色有些緊張。
韓十一想這兩人難道還有什麼圖謀?接著銀子悲聲說道:“是被魏國主帥拓跋珣勾結朝中官員裏應外合所害!我與幸存的將士來京城告禦狀,請朝廷徹查,卻被攔了下來,狀紙也被扣下!韓家軍現在還背著守土不利的罪名!這讓他們如何能安息!您一定要為韓家軍伸冤,為老國公和世子伸冤!銀子說道這裏撲在韓十一腿上痛哭起來。
韓十一麵沉如水,壓抑著悲憤一字一句追問,“是誰攔下了你們?”銀子有一刻的遲疑,“奴婢查過,他們是太子殿下安插在衙門的人!”韓十一眸中驚疑,直覺地不願相信,“他為何要攔你們告狀?”銀子繼續說:“韓家軍全軍覆沒,英名盡毀,太子卻因馳援北境戰功卓著而順利入主東宮成為儲君,奴婢大膽揣測,他可能是怕影響他收複北境的功勳……韓十一緩了緩神,“此事還需詳查,不可輕易斷言。
那你們可知我又是如何受傷的?”銀子又微不可察地看了王仲鈺的眼色。
韓十一注意到銀子的眼神,內心思量,想他們必是還有事瞞我……銀子垂眸說道:“姑娘直在韓家旁支寄養,本是老將軍為保全姑娘做的安排,誰想到那家見韓家出了事,起了歹心,險些害了姑娘。
姑娘你傷在哪裏?”此時,門被推開,廖吉昌端了熱水,帶著沈成雋匆匆進門來。
沈成雋額上滿是熱汗,見到韓十一時,眼裏滿是欣喜和驚詫,“你當真是韓元娘?元娘,你沒死?”韓十一隻得一攤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位也是故人嗎?我已不記得我是誰了,如今是誰全憑你們編故事,我也無奈的很。”
沈成雋驚詫,“失憶?真有這等事!我聽廖吉昌送信,便急急趕來,你莫要慌,我是你的表哥沈成雋,如今我們便回沈府去,自有老太君為你做主!”沈成雋說到“做主”二字時,想到兩人有婚約,有些許尷尬。
王仲鈺正怒視著胖子廖吉昌,心說你怎麼把這個人帶來了。
廖吉昌一臉無辜,他自然知道王仲鈺所想,隻得解釋,“沈成雋是韓十一的表哥,聽說當初還和韓元娘有過婚約,我琢磨他總不會為了陳延易就背叛了韓家。”
王仲鈺對這個豬隊友十分無奈,“你還知道他是陳延易的人!”沈成雋見此臉變色,“我是大陳臣子,不是誰的人!若是太子言行有失,我也……”沈成雋後麵的話有些遲疑。
“韓家軍全軍覆沒,太子入主東宮卻壓下了這事,我們沈家也不是不疑。
但你們王家,更與此事脫不了幹係吧。”
王仲鈺惱了質問,“沈成雋!你說什麼?”沈成雋冷聲,“王家做的事,怕是京城路人皆知……”韓十一打斷了兩人的爭論,驚詫地指著沈成雋,什麼婚約?我還與他有婚約?沈成雋麵有赧色,點了點頭。
王仲鈺立即提高警惕,“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誰還在意這個!”沈成雋卻是個耿介人,“君子一諾,怎能不在意?元娘,你現在就與我回府,沈家必定護你周全!”王仲鈺冷笑,“你想明白點,陳延易必定早派了人盯住你家,元娘隻要一出現,必定落到他手裏!不若留在這裏,國子監是超然之地,又與皇宮近在咫尺,各方勢力的暗衛都忌憚,輕易不敢滲入,這裏反而最安全!”韓十一覺得眼前的情況她需要認真捋捋,“我也覺得留在這裏好些,你們都各自請回吧,我想要休息了。”
然而沈成雋和王仲鈺都要留下來,美其名曰保護韓十一。
韓十一內心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