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皇子以為與韓十一成親的障礙都已排除時,卻不知韓十一已發現了五皇子所言有假。
首先是那個明顯關心她並且熟悉她的大夫林包子,卻一口咬定與她並不相識,其次便是那兩個站姿就絕不是尋常丫頭,明顯身懷武藝卻不太會伺候人的丫頭阿甲和阿乙,分明不是尋常富商家能養出來的。
待到她要出門走走,坐上府裏的馬車時,她便更確定了,馬車外表不過商家用的尋常馬車,內裏卻寬敞奢華,外層特別處理過,能防刀劍。
韓十一雖失憶了,這些常識卻仿佛刻在她腦子中一般,她一眼就認出了這馬車的規製絕對不是商戶能用的。
韓十一輕鬆設計甩掉了兩個丫頭,仿佛這般擺脫跟班的手段也是她的本能,內心洋洋得意,東拐西拐走進了一家麵館。
就見王家姑爺王仲鈺正坐在桌邊,用筷子敲打著碗沿兒,狀似無意地唱曲兒,“長鋏歸來乎!食無魚……”韓十一忽然心頭一震,忙轉頭看去。
王仲鈺也正望著韓十一,還詭譎地眨了下眼,向著後院方向指了指,起身結賬從後門走了,臨出門時桃花眼瞭了一眼韓十一,眼神頗有幾分含情脈脈。
韓十一眉眼一彎淺笑,想看看這幾日不見的王家姑爺又耍什麼寶,便也快步從後門走了。
韓十一拐進後巷,見王仲鈺和廖吉昌正向這邊張望。
廖吉昌見到韓十一跟見了鬼一樣,短粗的指頭指著她,“你你!你是韓十一!你真變成了個娘們!”韓十一翻了個嫌棄地白眼問王仲鈺,“王姑爺,這胖子是誰?”王仲鈺嫌棄一翻白眼,“什麼王姑爺?叫我仲鈺!他是廖吉昌!我們都是你……你兄弟韓十一的同窗好友!”韓十一不解,“我兄弟韓十一?”王仲鈺左右看看,上前拉韓十一的手,“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換個地方再詳談!”韓十一甩開王仲鈺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說清楚,你們認識我那個族弟韓十一?”王仲鈺皺眉,“誰告訴你韓十一是你的族弟?他是你的親弟弟,你們是龍鳳胎,孿生姐弟!”韓十一被這個消息驚到:“什麼?我有個親弟弟?他現在在哪?”王仲鈺避開韓十一的目光,“他已經死了。”
韓十一聽此言胸口竟有些灼痛,忍著問,“他是怎麼死的?”王仲鈺有些急切,“這裏不宜久留,陳延易的人很快就會找來!你要想知道真相,就跟我們走!”韓十一冷冷望著王仲鈺,“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陳延易又是誰?”廖吉昌看到這裏在旁跟著著急,“這位……這位韓姑娘,你跟你那兄弟長的一模一樣,我們都認錯人了,這你還不信嗎?現在京城都是太子的勢力,很快就會找到這,我們得快走!”韓十一便更不解,“太子?太子是誰?他為什麼要找我?”王仲鈺疑惑地望著韓十一,“那天從我府裏帶你走的人,他沒有告訴你他是誰?”韓十一瞪大眼睛望著這個王仲鈺,“你是說小李子?李錦記旁支的那個小子?”王仲鈺輕蔑嗤笑,“小李子?他到是真豁的出去,祖宗都不認了。
他是當朝太子陳延易。
現在你懂了嗎?他一直在騙你!”韓十一腦子有些亂,穩了穩神,退後了一步,“你們誰說的都不像實話,像是都在騙我!”然而此時巷子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似是兩個阿甲和阿乙主來了,韓十一直覺地做出了選擇,拉起王仲鈺向岔路口跑去,“有人來了!快走!”廖吉昌反應慢了一步呼哧帶喘地跟著。
韓十一換上了月牙白墨色領子的國子監儒衫,與王仲鈺和廖吉昌進了國子監院子。
這裏原本是安置外地來的生員的,但國子監外地來的也多是一方大員的子孫,在京中都有宅子,極少有人用到這裏的房舍,周學章住的院子就隻有他一人,到是安全。
韓十一路上便好奇自己對國子監環境的熟稔,似是自己從前來慣了的,她心裏驚詫,進門便寒著臉追問王仲鈺,“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意欲何為?”王仲鈺拉韓十一坐下,望著韓十一清冽的杏眼,這一路上他也盡在思量過往之事,內心感慨卻不能直言,衡量片刻才說,“我與你的孿生兄弟韓十一,是過命的好兄弟,與你……也是情投意合……”韓十一甩開王仲鈺的手,“情投意合什麼的先放一邊,說正經的!你們說那人騙我,那我到底是誰?”王仲鈺聞言皺眉,“你是韓家嫡女啊!因朝廷局勢所迫,韓家為了保住你,就一直將你寄在族親家中養大,外界都以為你已在六歲那年夭折……你弟弟韓十一本在京城與我們同在國子監讀書,後來邊關告急……”之後王仲鈺便把韓十一的真實遭際講了出來,隻是將這些說成是她孿生弟弟所為。
王仲鈺剛講完,廖吉昌已帶了銀子前來。
銀子一身小廝打扮,見到韓十一便跪下了,眼淚簌簌落下,“姑娘啊!銀子一直在這裏等您,我知道隻要您活著,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找我們!”銀子說完哭得撕心裂肺一時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