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道:“什麼事都可以與叔父講嗎?”
武植道:“那是自然!”心中越發好奇起來,趙桓想和自己說什麼呢?
“好,那請叔父給桓兒作主!”趙桓用手指著瑗瑗,大聲道:“是她母親害死我母後的!”
武植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若王貴妃真的害死了王皇後,又被趙桓得知,那王貴妃母女以後可是命運堪憂。
“桓兒……桓兒昨日聽宦官閑談說起的,他們說……他們說是王貴妃給了銀錢,令他們散播流言,害得我母後鬱鬱而終!”趙桓看著瑗瑗咬牙切齒,瑗瑗卻渾不知怎麼回事,在武植懷裏看著趙桓嘻嘻笑著。
“宦官?哪個宦官?拿起來沒有?”武植問道。
“沒……桓兒是在園子外偷聽的,等桓兒進了園子,人……人已經不見了……”趙桓恨恨不平的握緊了拳頭。
武植“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啊。
“桓兒,來陪叔父下盤棋。”亭中石桌就是棋盤,旁邊擺放棋缽,每日太監都會打掃的幹幹淨淨。
趙桓看著武植懷中的瑗瑗不說話。
武植道:“就算是王貴妃害死了王皇後,你欺負瑗瑗又濟得什麼事?”
趙桓想了一下,點點頭,坐在武植對麵,和武植對弈起來,武植最近才學會了圍棋,水平一塌糊塗,被趙桓連贏了幾盤,趙桓畢竟小孩兒心性,得意的笑道:“叔父不是我的對手。”
武植笑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趙桓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桓兒最喜歡聽故事了!”
武植響了一下,開始講起了故事:“從前有個集市……”說著說著卻見趙桓由開始的興高采烈變得無精打采,手托著腮在桌上發呆,武植奇道:“怎麼了?”
“桓兒聽過三人成虎的故事!”趙桓嘟起了嘴。
“恩,既然你聽過那就該知道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啊!”武植撥弄著棋子,漫不經心的道。
“叔父的意思是那些太監撒謊?”趙桓瞪大了眼睛。
“他們說得或許是真,或許是假,不過你可曾想過這般機密的事情為何就被你偏偏聽到?為何你又看不到他們身影?”
“這……”趙桓說不出話,眉頭皺起了一團。
“叔父以為,就算皇後她真是被人所害,殿下也不可憑一兩句流言就斷人之罪!如今你是太子,日後早晚也要繼承皇位,更不可輕言人罪!”
趙桓默默點頭,忽地恨聲道:“他們是欺我年幼!我知道啦,一定是鄭貴妃誣陷!”
武植一愣,卻聽趙桓接著道:“少師和我說過,鄭貴妃和王貴妃爭著想做我的母後,少師說桓兒現在和她們都不要太親近……”
武植聽著他竹筒倒豆子般把這些隱秘講出,不禁啞然失笑,少師卻也盡職盡責,隻是他這徒弟也太不像話,幾句話就把他賣了,這若是被趙佶聽到,陳竟還不馬上被砍了腦袋?
“少師沒囑咐你不許在外麵講這些話嗎?”武植笑著問道。
趙桓撓撓頭:“和叔父說沒關係吧?”
武植一笑:“以後這些話莫再提起,尤其是你父皇那裏,若不然可害了少師的性命!”
趙桓聽話的點了點頭,忽然對武植懷裏的瑗瑗扮個鬼臉,笑著說道:“瑗瑗妹妹,對不起啦。”
瑗瑗也不理他,隻管擺弄方才抓在手中的棋子。
“來,咱們再來幾盤!”武植輸的有些不服氣,趙桓笑道:“好啊,那就再贏叔父幾盤。”
正在二人鏖戰之時,一名太監匆匆進了園子,嘴裏喊道:“殿下,殿下,聖上醒了,召見殿下……”見到武植一喜,笑道:“王爺在此剛好,省得小人再跑一次王府了。”
聽得趙佶醒來,武植“騰”一下站起,把瑗瑗塞入引路太監懷裏道:“送去王貴妃處!”也不管瑗瑗一臉委屈,伸手連叫“二叔”,拉著趙桓匆匆奔向寢宮。
寢宮中飄散著濃濃的草藥味,趙佶躺在龍床上,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武植和趙桓,見得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趙佶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聖上,您總算醒了,嗚嗚嗚……”一名女子哭哭啼啼的進來,到了趙佶龍榻前更是放聲大哭。
趙佶皺起眉頭,旁邊的禦醫急忙勸解那女子,武植仔細看了幾眼,隱約知道了來人的身份,定然是鄭貴妃了,隻是趙佶剛剛醒來,就傳召鄭貴妃,武植心裏一沉,果然如武植所料,趙佶勉力抬起手,指了指鄭貴妃,對趙桓道:“叫……叫母後……”聲音異常虛弱無力,若不是離得近,根本聽不清楚。
趙桓怔了一下,鄭貴妃卻是滿臉喜色,雖然極力掩飾,作出一付悲切的樣子,但眉梢嘴角,說不出的得意。
“我不要!”趙桓沉默半晌,忽然抬頭大聲喊了起來。
鄭貴妃嘴巴驚訝的張大,趙佶指著趙桓,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旁邊的太監宮娥都不敢說話,武植歎口氣,走過去對趙桓道:“別氣到你父皇。”
“桓兒……你……你……”趙佶指著趙桓,一個字一個字吐的十分費力。
趙桓瞪著鄭貴妃,大聲道:“我就是不要這壞女人做我的母後……”
“噗”一聲,趙佶吐出一口鮮血,再次昏厥過去,旁邊的禦醫急忙趕過來施救,鄭貴妃撲過去哭天搶地,武植皺眉道:“娘娘莫打擾大夫!”
鄭貴妃也是被趙桓當眾罵做壞女人,臉麵上無光,心中又羞又愧,這才撲到了趙佶龍榻前哭喊,被武植這般一說,趕緊起身,隻是剛被喚來時那興奮異常的心情現在化為烏有,看了趙桓幾眼,又看看武植,把頭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