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來,小弟給你介紹位江南豪傑。”雖然貼目乃是小吏,非是官員,按理稱不得“大人”,但這劉貼目卻是理所當然的應著,打量了武植幾眼,皺眉道:“朱老弟,閑雜人就不必介紹了,還是辦正事兒要緊。”
朱武對武植使個眼色,意思這種角色的話咱不必在意,武植微微一笑,自管坐下飲茶。
當下朱武和劉貼目開始商議起孔家兄弟之事,劉貼目吹得天花亂墜,連連應承沒有問題,言道自己在大名府大牢很有幾個好友,保證把孔家兄弟搭救出來,聽得武植肚裏好笑,貴王府扔進大牢的人你能弄出來?那可真就邪門了。
劉貼目看來對自己很有信心,吹噓了一陣後起身道:“朱老弟,咱這就帶你進大牢認人,免得咱家兄弟在裏麵受苦!隻要兄弟說句話,保證牢頭恭恭敬敬把人交出來!”
朱武大喜,起身拱手道:“如此謝過劉大人了。”
武植也笑著起身,“還從未進過大牢,我也去長長見識。”
劉貼目一皺眉,朱武急忙遞過幾張交子,劉貼目接過交子笑道:“朱老弟也太客氣了。”又回頭對武植道:“小子,進去別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
武植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當下劉貼目在前引路,三人直奔府衙大牢。武植低聲問朱武:“朱大哥認為此人辦事牢靠?”朱武號稱神機軍師,武植本來對之有幾分敬意,第一次見麵時對朱武的觀感也不錯,現在見朱武找劉貼目這種滿嘴胡話的人物辦事,不免微覺失望,莫非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朱武微微一笑,悄聲道:“劉貼目自然是誇誇其談之輩,不過他乃是都頭蔡福妻舅,聽聞蔡福在大名府牢房說一不二,咱走不通蔡福的門路,也隻有退而求其次了。”
武植這才恍然,原來是這麼碼事。
大牢前差官見到劉貼目,果然是各個熱情,隻簡單問了朱武和武植幾句就把幾人放了進去,武植心中隻是冷笑,想不到在一名小小的貼目麵前,大名府大牢卻是形同虛設。
三人進了大牢,問起巡值公差,蔡福卻是不在,劉貼目拉牢房節級過去嘀咕了幾句,似乎塞給節級了一些銀錢,節級笑著走開。
劉貼目回頭得意一笑:“怎麼樣,早和老弟說了,大名府大牢就是咱家開的!”
朱武笑道:“大人果然威風。”
武植卻是對劉貼目一笑,“貼目此話果然不假!”
劉貼目當然不知道武植話裏的意思,以為他在奉承,雖然得意,但聽他叫自己貼目,不由狠狠瞪了武植一眼。
當下朱武一間牢房一間牢房的尋了起來,不過孔明兄弟被關入密牢,這裏又豈會找到,朱武不死心,接連尋了三遍,每間牢房都要喊上幾聲,終於還是沒有孔家兄弟蹤影,朱武這才頹然的停下腳步,歎氣道:“怎會沒有?聽下人報信卻是被公差拿走的!”
劉貼目奇道:“既是本府公差拿來就該在牢裏才對,是不是有人假冒公差?”
朱武搖頭:“決計不會!”
劉貼目大感沒麵子,召來節級問道:“節級大哥,犯人都在此處?”
節級點頭道:“當然都在此處!”另有密牢之事自不敢泄露,就是蔡福也不敢告訴他這妻舅啊。
劉貼目不死心:“節級莫要騙我!”
節級連連搖頭:“怎會騙劉大哥。”
劉貼目默然半晌道:“蔡大哥呢?我同蔡大哥講!”
節級麵有難色,“這……”
劉貼目見他支吾,情知有內情,當下追問不休,節級被他煩的沒辦法,無奈道:“那好,你在這裏等!我去喚蔡都頭出來。”蔡福此時正在密室。
等節級離去,劉貼目對朱武笑道:“朱大哥莫要垂頭喪氣,有蔡大哥作主,保證找到咱家兄弟。”
朱武勉強笑笑,心中卻是狐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大功夫,蔡福跟在節級身後走了過來,遠遠看到劉貼目,馬上皺起眉頭:“劉浪,你又跑來作甚?”小舅子每日就會給他惹麻煩,蔡福也不知道罵過劉貼目幾次,他卻從不知悔改。
劉貼目腆臉笑道:“大哥怎這般說話,這不有朋友求到咱了嗎?”
蔡福正待罵他,忽而眼睛一轉,看到了旁邊的武植,整個人馬上愣住,那邊劉貼目已經給他介紹朱武認識,朱武抱拳道:“蔡大哥,久仰久仰!”
蔡福渾渾噩噩的回禮,腦袋已經一片空白,雖然不知道小舅子怎麼和貴王走在了一起,但一看也知是喬裝而來,就這樣和另一生麵孔大搖大擺進了府衙大牢?自己這都頭是怎麼做得?再想起小舅子那張嘴,不知道會在貴王麵前胡說八道些什麼,蔡福是徹底懵了。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怎地就把孔家兄弟在密牢說了,又不知道怎地就把劉貼目,朱武,武植三人帶進了密室,旁邊的節級險些沒嚇死,心說蔡大哥誒,你這是做什麼?你不要腦袋我還要呢!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情分,吩咐左右差官一聲,不許任何人進出,自己顛顛跑出去給上司報信。
此時的密牢中,四人沿甬道前行,再走數步就可到密牢正室,劉貼目正在那裏洋洋自得的吹噓:“朱老弟,怎麼樣,我早就說了,沒有我劉某找不到的人!看看,怎麼樣?大名府密牢咱還不是說進就進?”
朱武卻是麵色凝重,不時看看前麵神不守舍的蔡福,偶爾回頭看看武植,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
劉貼目忽然停下腳步,皺眉對武植道:“你怎生跟來了?”方才他光顧得意,沒注意武植隨行,此時回過神,才覺不妥,他畢竟不傻,知道這種密室不能任人隨便出入。
武植笑笑:“進去看看熱鬧。”
劉貼目自見武植第一眼就覺得不爽,特別是這年輕人一路也沒稱自己一聲大人,對自己也不怎麼恭敬,此時再見他滿不在乎的神情,劉貼目更加惱怒,大聲喝道:“這裏是你這種賤民能進的嗎?還不趕緊滾出去?!”
劉貼目的大喝聲把正自神遊的蔡福嚇了個激靈,也一下回過神來,抬眼才見自己等人在密牢甬道中,蔡福的汗唰一下就下來了,我這是在做什麼?轉過頭。眼前的畫麵是劉貼目正指著鼻子大罵貴王,蔡福就覺全身血氣上湧,眼前一黑,險些就此暈去。
劉貼目一邊罵武植,一邊回頭道:“大哥還不把這賤民趕出去……啊……”
“啊”一聲慘叫,卻是蔡福的鐵臂膀,朱武的彈腿同時落在劉貼目身上,慘叫聲中,劉貼目仰麵摔出,這廝骨頭卻硬,愣沒有暈倒,在地上打滾呼痛。
蔡福還不罷休,欲待上前再去踹他,武植擺擺手,蔡福立時如同被人踩了刹車,唰一下停下。
武植笑看朱武:“你知道我是誰了?”
朱武躬身道:“小人本無把握,但您老如此說,看來小人猜得沒錯,隻是小人不敢信!”
武植笑笑:“恩,神機軍師,果然有一套,嘿嘿!”轉頭看向蔡福:“回頭把孔家兄弟放了。”
蔡福急忙應是。
武植看看在地上哀叫的劉貼目,笑道:“劉大人曾說大名府大牢就是他家開的,他和你一家人,想必蔡都頭對開牢房也甚有心得了。”
蔡福聽得腿一軟,跪倒在地,卻是一句話也辯解不出,也不敢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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