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望著武植和七巧慢慢走遠,眼睛漸漸茫然,忽然一咬牙,大步追了過去,“哥哥慢走!”
“哥哥可是為了對付山東鹽幫?”李逵大步追上武植。
武植搖搖頭,道:“我有批物事落在東溪村,在想辦法奪回去而已。”
李逵舒口長氣,“隻要哥哥不是為了對付俺們而來,鐵牛管他個鳥,哥哥還是哥哥!”
武植笑笑,拍拍李逵肩頭,“如此後會有期了!”李逵話雖如此,但二人的身份畢竟有了隔閡,武植心裏歎氣,麵上強作笑顏。
武植方想轉身,忽然想起一事,笑道:“鐵牛,我的真名字叫做武植,這卻不能瞞你!”總不能這一走真名字都不告訴人家。
李逵“哦”了一聲,嘴裏喃喃道:“武植,想不到哥哥卻是喚作武植……武植?!”李逵大眼睛一瞪,大聲喊道:“哥哥且住!”
武植和七巧方走了幾步,又被李逵喊住,武植回頭苦笑道:“鐵牛,今日你怎又這等夾雜了!”
李逵瞪大眼睛道:“哥哥喚作武植,怎與貴王一個名字?”
七巧“嗤”的一笑:“黑炭頭!你麵前的就是大宋貴王!俺七巧的姐夫!”話裏很有些得意。
武植微愣,小丫頭平時不是挺不把自己這貴王看眼裏嗎?那邊李逵卻推金山倒玉柱,納頭就拜:“哥哥!鐵牛給你磕頭!”
武植愕然,急忙把李逵扶起:“你這是作甚?”
李逵歡喜的搖頭晃腦:“貴王的大名傳遍天下,是俺鐵牛最佩服的人物,沒想到竟然就是哥哥!實在是妙極!”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武植想不到自己有偌大名氣,很是吃了一驚,以前聽戲文什麼的不過是覺得好玩,那些聽戲文的客人也不過湊個熱鬧而已,誰又真會當真?卻想不到這個時代大概不懂“本故事純屬虛構”,鬧得就是江湖草莽都知自己之名。心中不喜反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樣的道理武植還是懂的,自己現在可說出盡風頭,隻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李逵哪知道他的擔憂,在旁哈哈笑道:“哥哥,以後去殺蠻子可要帶鐵牛一起!”
武植壓下心中煩惱,笑道:“自然會帶兄弟同去!”
李逵現在可不著急走了,拉著武植敘話,武植自也開心,二人又聊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望著李逵黑塔般的身影漸漸消失,武植歎口氣:“咱們走吧!”
“回陽穀?”七巧問道。
武植微微點頭。
武植已經盤算通透,鄆城是呆不下去了,也剛好有借口不再回東溪村,吳用那廝太狡詐了,久留險地,隻怕會露出馬腳。反正已經十九肯定自己的珠寶落在了晁蓋手裏,想法子把東溪村瓦解就好,若能把晁蓋收服是再好不過,不過難度實在太大,隻能慢慢想法子。過幾日自己就送書信去東溪村,言明自己是江南穆家幫大當家,欲和山東豪傑聯盟對付淮西王慶,此時王慶正進軍江南,自己這理由也算充足,況且今日鬧了鄆城,也算證實了自己江湖人身份。不管晁蓋和吳用信或不信,與江南穆家幫合作瓜分王慶地盤總是個大大的誘餌,定不會斷然拒絕。到時自己見機行事就好。
自己現在隻有先回陽穀,想辦法在東溪村埋下內奸,人選武植已經選好,當然就是白勝,此人身份不低,也算東溪村頭領之一,卻膽小懦弱,實在是內奸的不二人選。
至於李逵自然還是回沂州的好,整頓部屬,以後也好配合自己行事。
……
半個多月後。
武植和七巧頭戴鬥笠,漫步陽穀街頭,緩緩向陽穀武家賭坊而去,武植邊走邊道:“恐怕要在陽穀待上幾天了!真是天生勞碌命啊!”這半個月跑去了李應等人潛伏的地點,布置策劃好久,才回到陽穀。
七巧“哼”了一聲:“我才是天生勞碌呢,每日被你使喚!”
說話間,忽見前方吵吵鬧鬧,四下圍滿了人,七巧笑道:“又有熱鬧看了!”說著推武植在前:“幫七巧開路!”
武植無奈的分開人群,一眼就看到位熟人,這不是張三少嗎?當初欺負竹兒的那個紈絝,張知縣家張總管的三公子。有日子未見了,這小子看起來還那麼討厭。就見張三少正唾液橫飛的說著什麼,似乎在說他是什麼知縣家公子之類,在他對麵,立一妙齡夫人,十七八年紀,嫩綠色長裙,淡妝輕描,生得甚是嫵媚,不過此時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似乎有些懼意。
武植也不管這些,看到張三少就想起當日他欺負竹兒的情景,看來他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在陽穀又開始欺負起人了。大步走過去照定正口若懸河的張三少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啪”一聲響,滿場皆聞,眾人一陣驚呼。綠裙女子也捂住了櫻桃小口,吃驚的看著武植。
張三少“啊”一聲怪叫,怒目回視:“誰敢打你家爺爺!”他身後更有兩個小廝撲了上來,武植一腳一個踹出老遠。伸手把鬥笠摘下,“你這奴才是誰家爺爺?”
張三少見到武植的臉,臉色馬上變得慘白,一連退了幾步,腳下一軟,坐倒在地。忽又爬起來,“咚咚”在地上磕頭:“小的該死,小的糊塗,不知道是您老人家駕到,小的該死……”說著雙手左右開弓,狠狠抽起了自己耳光。他當日就被武植收拾的淒慘到家,隨父親來到陽穀後又被張知縣狠狠教訓毒打了一頓,陽穀呆久了,更發現武大可說在陽穀隻手遮天,而張知縣提起武大來更是說不出的尊重,張三少又不傻,自也猜到武大定有大背景,大靠山。此時又見武植,自己還出口不馴,嚇得魂兒都飛了。
武植懶得看他醜態,冷冷道:“滾!”
張三少如逢大赦,爬起來飛也似的跑了。
圍觀人群見到武植,紛紛拱手,各個巴結,“大官人……”“大官人……”的招呼聲此起彼伏。
諛詞如潮中武植微微一笑,對眾人揮揮手:“在下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眾人忙不迭閃開道路,武植拉七巧揚長而去。
綠裙女子呆呆看著武植的背影,歎息一聲,對身旁的使女道:“咱們回吧。”聲音說不出的嬌媚。
……
夜,月如玉盤。
陽穀一座雅致的宅院中。
武植看著諂笑的龍五,打量了一下四壁,一陣好奇:“你還置辦了宅院?”
白天武植和七巧尋到龍五,龍五免不了為二人大擺宴席,接風洗塵。武植把各處情報瀏覽一遍,給龍五下了若幹命令。龍五自然一一凜遵。
晚飯後,七巧回房歇息,龍五卻鬼鬼祟祟找到武植,言道有要事和武植商談,武植一時好奇,就跟了出來。
不想龍五卻把他帶來這所宅院,幾個使女領他們進了客廳,裏麵早擺好了一桌酒宴,熱氣騰騰,香氣噴噴,顯見是剛剛擺上,倒仿佛知道二人會來,掐準了時間一般。
龍五笑道:“老爺請上坐。”有外人在,龍五自然稱呼武植老爺。
武植坐好,笑道:“既買了宅院,是不是該把絳珠接來了?”絳珠可是還留在京城王府呢。
龍五一臉尷尬,笑道:“等幫老爺忙過這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