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正在想如何開始說這件事的時候，霍去病先開口了：“舅舅，您想跟李敢解釋什麼，我可以轉告。”
衛青想了想，搖搖頭道：“算了，不解釋了。”
“不解釋李敢會怨恨您的。”霍去病道。
“唉，那也隻有讓他怨恨了，不說了。”
“是不說，還是沒有什麼好說的？”霍去病盯著衛青的眼睛問道。
衛青又想了一下，堅決地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
霍去病顯得有些失望：“那就是說，李敢說的是真的了？”
“是，大家說的都是真的。舅舅不是一個好統帥，對不起李老將軍，別人沒有冤枉你的舅舅。”
霍去病“噌”地一下站起來：“舅舅，您把我當外人，我去問老敖去！”
“回來，坐下！什麼‘老敖’？成天沒大沒小地亂叫。”
霍去病回來了，但是沒坐下：“我就叫他‘老敖’，當他麵我也這麼叫。”
“真是寵得你沒樣子！告訴你，這事兒跟老敖無關，排兵布陣都是我一個人的主張。”
霍去病轉怒為笑：“您也在叫‘老敖’了。您想讓老敖立功封侯是不是？”
衛青真是哭笑不得：“是又怎麼樣？你不想讓他封侯啊？”
“當然想了。可以讓李廣幫著老敖砍伊稚斜，雖說這老頭兒仗打得實在不怎麼樣。”霍去病笑道。
“這是什麼話？休得胡說！”衛青白了他一眼。
“我說錯了嗎？如他自己所說，他一生與匈奴七十餘戰，七十多次機會不可謂不多，他老人家竟未抓住一次讓自己封個侯，這能算會打仗嗎？”
“那是他命數不濟，老將軍在戰場上十分驍勇。”
“若論跟匈奴人死磕，李廣確實與老敖不相上下。他是前將軍，怎麼弄到跟趙食其一起走東路了？”
霍去病終於問到點子上了，衛青無法回避這個問題，隻得說道：“還不是就因為他命數不濟？對陣單於，這麼重要的一仗，用他，萬一有失怎麼辦？”
“命數？打仗是靠命數的？那不就容易了，出征前先卜上一卦，卦象好呢，就去，手到擒來；若是卦象不好，也別費勁了，直接去向陛下請罪便是。”霍去病不屑地說道。
衛青真的有點火了：“又胡說，你小腦袋瓜子裏哪來這許多花樣？”
“真難以置信，舅舅竟會相信什麼命數，平時還很信任李廣呢。”
“李廣的為人，自然值得敬重，可命數這東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話說到這裏已陷入僵局，霍去病知道，舅舅是決計不肯吐露半點真情了。他望了衛青一會兒，才說道：“舅舅還是把去病當外人了。嗯，還是老敖跟我好，我去找老敖了。”
“行了，你就別添亂了。公孫敖為了李廣的事，已經弄得灰頭土臉，愧疚難當了。”
“那我就去寬慰寬慰他。”霍去病說著，又要走。
“你去問他也沒用，公孫敖什麼也不知道。”衛青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可後悔已經晚了，霍去病話接得很緊：“老敖不知道什麼？不知道李廣命數不濟？”
看來這小子今天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其實告訴他也無妨，他也不會出去亂講。衛青歎了口氣道：“你坐下，舅舅給你看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