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那後院的門開了,內中走出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長得憨憨壯壯,虎頭虎腦的,手裏捧著一隻雁,那雁的脖子上釘著霍去病的箭。他朝四下裏望望,發現了蘇武、霍去病一行人,就直奔他們走來。
“還真給你送還獵物來了。”蘇武認識那個男孩,就招呼他道:“李陵,過來。”
李陵也看到了蘇武:“二叔,你怎麼在此?為何不到家裏去?”他發現了蘇武身邊的霍去病,有些不知所措。
蘇武道:“快見過驃騎將軍,這雁就是他射的。”
李陵一麵躬身施禮,一麵遞上大雁。
霍去病向他拱拱手道:“不必了,這雁就送給你了。”
李陵望著蘇武,蘇武點頭道:“還不謝過將軍?”
李陵恭敬地向霍去病道謝。
“謝就不必了,”霍去病道:“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剛才貴府什麼人在射箭。”
“哦,射箭的有我爺爺、我叔、我姑,還有我。”
“那麼另一隻雁是誰射下來的?”
“是我三叔。”
霍去病心想這小子可真實在,跟沒說差不多。他正要問你三叔是何人,就看見那後院的角門又打開了,內中走出一個女子,霍去病一眼就認出是柳眉兒。他好象一下子明白了,他們今天的東郊之行,原來都是子卿的刻意安排。他不再問李陵話,將目光投向了蘇武,麵色陰沉下來。
蘇武沒注意到柳眉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還在逗李陵:“將軍跟你真是一見如故啊,見麵就有禮物送你,你就該好好款待將軍。”又問霍去病:“去病,你覺得李陵這個人怎麼樣?”
“他自然比你老實,你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霍去病板著臉,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眼中的戾氣表明他可不像躺在病榻上時那麼好對付了。那時他的眼神是那麼柔和、淒涼,讓人憐惜,可現在呢?蘇武憤憤地想:病剛好,就露出太歲的本性了。
他正不知問題出在哪裏,柳眉兒已然來到麵前。她已不似當初那樣膽怯、靦腆,一身練武的短打扮讓她秀麗中透著幹練,一見麵她就熱情地跟兩個年輕人打招呼。
霍去病已猜出誰是那射雁之人,柳眉兒和李陵都是那人的家人,可他卻從心裏不願意將這活潑爽朗的女子、這憨厚壯實的少年,跟那個自命不凡的李敢聯係在一起。
蘇武問柳眉兒:“柳姐姐,近來箭法又精進了吧?”
柳眉兒笑道:“精進不敢說,隻是天天跟著姑父練,倒是表哥和陵兒射得越發好了。這不,表哥剛剛射了一隻雁,卻不意得了兩隻。我還當是有神仙相助呢,原來冠軍侯在此。”
“冠軍侯把雁給我了。”李陵連忙說道。
柳眉兒點著他的腦門道:“小財迷。”接著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箭射得再好有什麼用,又不能上戰場去射匈奴,就連打獵,姑父、表哥他們也不肯帶我去,說怕碰上這個‘君’那個‘君’的,一大堆的理由,還不是嫌我是個女人。”
半晌沒說話的霍去病此時開口了;“對了子卿,我們打獵去吧。”
蘇武還在生他的氣:“我可不敢陪你去,等會兒你吹吹涼風,又發起燒來,我可擔待不起。”
“我有那麼脆弱嗎?”
“你不脆弱我脆弱,陛下怪罪下來我可吃不消。反正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