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在我博客留言,問我的地址,說是她的女兒出生了,要寄給我。我這個人曆來遲鈍,回問她為什麼要把女兒寄給我?朋友連著幾個暈字,才說是她的新書出版了,這才恍然大悟。
我突然就也想生一個女兒,隻是我沒有朋友的這種幽默,我想生,就是擔心女兒生下來長得不漂亮,要是影響了周圍人的情緒,對自尊心的打擊雖小,卻是貽誤了大家看風景的期待。
就有點猶豫起來。
不久前,我給何立偉老師發了條信息,說是想出本書,請他為書作序,同時也想請他為我聯係一下出版的問題。請何老師為該書作序,不僅是因為我尊崇他,也是他對我的文字多少有一些了解。早些年,何老師一直在推介我的文字,但那時我們並沒有見過麵。一天,我打電話去他辦公室,電話是宋元老師接的,當宋元老師說到我的名字時,我聽到一旁的何先生在大聲問是傅春桂嗎?隨即就從宋老師手中拿過電話,毫不掩飾地說:好文章,好文章啊!以後你可要多給我送些來,一定要是原創。可見何老師的豪爽,我也就不客氣了,陸陸續續給他寄過一些。
何老師很爽快地答應為我的書寫序,並向我推薦了兩家出版社。出版社我聯係過,他們說現在沒有幾個人還在讀散文的,也就不出這方麵的書了。我沒向何老師說這一層,何老師能為我的書作序,已是非常感激了,其他的,還有什麼要緊的?在此謝過老師!
倒是出版社的態度讓我迷惑,既然沒有幾個人讀散文,那我還出它做什麼?何況我對這本東西的定位也一直在猶豫。說是散文,又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散文,說是隨筆,又大多篇目我自定義為散文,所以我的定位是散文隨筆集。
說到散文,我是沒有資格說話的,不說全國,說拿我們湖南說,優秀的散文家那是數不勝數。我不需要在這裏說出名字,我和在長沙的一些頂高級的散文家是多年的朋友,在這些人麵前,我不敢談散文二字。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我,就連我兒子也對我這個非科班出身的半桶水持懷疑態度。小時候,我上語文課時,聽老師講到一些好文章時,總認為那和我沒有關係,總認為那些文字是那些戴眼鏡的人弄出來的。後來,看得多了,就也想自己弄弄,弄是弄了蠻多,總是弄得多,發得少。久了,就懷疑起自己來了,是不是沒有戴眼鏡的緣故?於是也弄了副眼鏡戴上,結果也是不行,就幹脆把眼鏡也摘了,做別的事。
說起來,這本東西的出版,也是一個偶然又必然的結果。那時,我還在報社和雜誌社做著一份不錯的事。我的一位好友兼上司帶我去創業,就和他到了一家國有控股的企業。後來好友離開了這家企業,新上任的上司就撤了我的職。我雖然算不上是一個文人,但骨子裏有種桀驁不馴的放羈,撤了就撤了,男人還怕那點雞毛蒜皮事?芝麻綠豆事?我就又把戴眼鏡的職業撿了起來,才有了這麼個東西,從此也發現自己做這樣一件事,其實是很喜歡也很有意義的。我發現,沒有比作這樣一件事讓我更加快樂,更加有一種成就感。
我以前也是出版過幾本書的,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不是我一字一字碼出來的,說好聽了也隻能算是編著。這個東西不一樣,是我真正的第一本書。這裏麵有我的情感,有我的思考,有我的責任,也有我對社會對人生的一種寄托。雖說她不那麼成熟,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她嗬護。書中90%的文字都是發表過的,有些文字因為是約稿,有局限性和偏頗,也控製了字數,這次整理時,我也沒作補白,就保持原汁原味。一些沒有在紙媒上發表過的文字,也在各大文學網站上貼了,反響很好,到處轉貼轉載,特別是海外一些華文網站,把我的文字做了很多的介紹。書裏的不少文章被國內的一些有名的紙媒轉載,有些被中國人民大學作為輔助讀物介紹,有些被全國高中生輔助讀本重點推介,並請評論家寫了賞析文字點評,還有一些文章被收入到各種版本的集子中。
我寫文章沒有太多的章法,表現手法也是平淡,沒有咀嚼的餘地,不過,一些人讀了也說挺好。其實,我是知道的,文字還耐讀,隻是沒有多大的藝術價值。我寫東西雜,不成體係,不專一麵。前幾年,散文界在傳北劉南謝,劉亮程的作品我讀過一些,是好,一種枯燥的鄉村生活用他獨特的文字表達出來,就讓我非常向往了。不僅向往,讓我醉了。謝宗玉是我的哥們,他的集子送過我,我是抱著他的集子入睡的。他自己也在集子的自序中說,讀劉亮程的散文像是走進了一個秩序井然的瓜棚架下,看到的是琳琅滿目惹人傾羨的果實。而他自己的散文,則是初夏剛剛綻放的瓜藤,在東坡那一片青草叢中蔓延。宗玉的散文我是篇篇讀過,表達更多的是思考,是一份濃濃的愛。他的文字從不修飾,娓娓道來中讓我痛,卻又喊不出來。我也曾想模仿宗玉的寫法,但我是模仿不了的,不僅我模仿不了,更多的人模仿不了,要想寫成那種文字,就必須有那種生活,很多人沒有,我也沒有。宗玉有,他的文字自成一體,那種蒼桑和蒼涼釋放的是他內心的一種痛,永久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