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一定要嚐嚐這八寶鴨，這是前兩日剛請來的一位申城大廚做的。據說他的八寶鴨可是天下人不能及啊！”
“行了，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姬世光有點發怔，皇上的每頓飯他不在身邊？今日這是將他趕出來了？這沈泠月難道是妖女不成？究竟使了什麼奇怪法子……
等姬公公離開了之後，陸淵再次開口。
“為什麼不吃？”
泠月內心響起BGM，貝多芬的悲愴進行曲奏得響亮，誰曉得她現在有多方啊？！
“額……我不過是個侍茶女官，還需要陪著皇上吃飯嗎？”
陸淵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平時對自己絲毫沒有敬意的沈泠月怎麼喊自己皇上了？
“那你作為侍茶女官你有在我身邊為我侍茶嗎？”
陸淵這話好像是有那麼些道理，直接堵住了泠月所有的借口。
“哎呀我吃就是了。”
其實也有很久沒好好吃過飯了，泠月也餓，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眼看推辭不掉，就放開吃了。別說，禦廚就是禦廚，太好吃了！
除了八寶鴨，還有八寶粥、抓炒魚片、鳳尾蝦、哈密瓜等等等等的好吃的，從前在現代參加婚宴也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呀！
一口、兩口、三大口、四大勺…
嗝~
“你、你是豬嗎？”
“咳咳咳……不是你讓我吃的嘛。”
“那，你，你這是人的飯量嗎？”
“你試試一天隻有兩個饅頭和晚上一口榨菜，過幾天你也是豬。”
這下又換陸淵沒話說了。
一次兩次這個人帶給他意外，一次一次地頂撞他，跟他抬杠。
他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除了小時候身邊盡是欺負自己的人，可從自己手中握有勢力開始，誰敢對他說一個“不”字？何況現在已登上皇位，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
“你不想活，我不介意讓你死。”這種久違的感覺讓陸淵心裏產生異恙，嘴裏憋不出一句好話。
他以為她會怕？
泠月知道陸淵在威脅她了，像她這樣說話隨隨便便，也不顧忌他皇家臉麵的人，自己也是獨一份。
陸淵失算了，她還真不怕。
接下來的幾天裏，陸淵每次吃飯都有泠月陪著，但基本都是泠月一個人在吃。陸淵讀書或者批閱奏折，泠月就在邊上打掃打掃這兒打掃打掃那兒，也不再去像以前那樣總想要和陸淵說些什麼。陸淵時常會挑刺，泠月也就隨心意地懟回去，瞎抬杠。吵吵鬧鬧一天也就過去了。
到了十一月廿三，是冬獵的日子。
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由皇帝帶著自己的子嗣或者王爺出宮，皇後隨行，去東邊荒野森林打銀狐和雪狼，以數量多為勝。剛好在冬季的時候，蛇、熊這種帶劇毒或者攻擊力極強的動物都進入了冬眠，如此想來，冬季是最合適的季節了。
即使陸淵登基沒有昭告世人，但這禮這風俗是不能免的。
陸淵決定帶著泠月一起去。
“聽說你很會騎射？”
“啊？你聽誰說的？我可不會。”在現代，馬已經不是常用交通工具了，泠月完全沒接觸過。
“你出身將門，若沒有這些本領傍身，倒是奇怪了。早聽聞沈家小姐騎術了得，更有兄長教導騎射本領。今日，可是在隱瞞？”陸淵不信，他隻認為現在說什麼泠月都習慣了與他較勁，這次也是一樣。
“吼，我沒有必要瞞你啊，我就是不會。現在你讓我騎馬射箭我就是死路一條咯。”
“你！——”陸淵還是不信，聽那語氣就像在噴火。他也隻是想讓泠月和自己一起去冬獵罷了，繞來繞去這麼費勁，這個丫頭根本不懂借坡下是什麼東西吧？白向姬世光取經了，屁用沒有！“今年冬獵，朕要你隨行，給你兩日時間，全部收拾好！”
嘁——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啊，泠月心裏明白了。
“行，去唄，早聊啊。話都不會說了。”泠月偷偷笑著陸淵的笨拙，平時可沒聽他自稱過朕，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現在一定是急了，哈哈哈。
陸淵當然不知道此時泠月心裏的想法，他聽了她的回答後，隻是頓悟，果然還是命令最有效。
當然，冬獵不止有皇家的人，軍隊也是由皇家掌控，自然也會有一些軍中人士也要參與進來。沈賀霆就是其中一個。
他準備和培雄挑選一些新兵中表現突出的，組成一支小隊前去，表現突出的還可以和幾個營的頭一起拚一拚，練兵與捕獵完美結合。
這樣，以後就是真要他們這些人上戰場，在惡劣的環境中也能約會就地取材讓自己生存下去了，冬獵要持續四天三夜，夠他們受的。
“沈將軍。”
帳外有人，聽聲是培雄。
“進來。”
“沈兄準備如何了？”
“果然是你，培兄指的是冬獵名單？”
“是啊，這關係到他們以後發展，也關係我軍實力，沒辦法輕輕鬆鬆決定啊。”
“哈！這也就是依著沈兄的性子，是我早就決定了！”
“培兄有何高見？”
怕帳外有人聽，培雄直接一腳踩上桌台，傾身在沈賀霆耳邊兩寸距離，悄悄說了他的想法。
“嗯？確是好主意！”
冬獵並不是不存在危險，首先自己要有意願參加，然後再去從中挑選。這樣自然也決定了一批人肯定不可能高升，戰場上不需要膽小貪生怕死之人。
而剩下的人，可以在冬獵前通過耐力、力量和打靶三項測試來選拔。
沈賀霆肯定了這個主意，培雄也是很得意。
培雄知道，沈兄是把自己困在規矩中的人，有時候總想嚴格按照一種標準來達成，有勇有謀，也是忠孝有加，就是少了一些突破。可能遇到讓他兩難，夥食有多種選擇的情況下，他會不知所措。
太了解自己兄弟了。
“那就這麼辦，今天好好籌劃一下，明天晨練之後再告訴大家吧！我先傳信去宮裏。”
“好，那你忙，我出去盯著他們。”
“誒！等等！”
“啥？”
沈賀霆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泠月會不會來呢？
“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冬獵時的事？”
“我記那幹啥？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年年都會有。”
“唉，好吧……”
突然想到，或許自己兄弟是又遇到什麼難題了？
“沈兄有話直說！和我說話還像個大姑娘似的！”
“你、唉……”果然逃不過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的法眼啊，“我在想著，月兒是不是也會來呢……”
“大妹子？”
“是啊，景汶帝在位的時候，我隻參與過一次冬獵，但是我不記得去年除了皇太後是否有妃嬪女官隨行。”
“嗨，那沒有，但是現在的新皇還沒有立後，聽說也還沒有
娶妻，這次會不會有隨行還真的不知道。”
“哈哈，那也……沒有辦法……就是有點兒……”
“有點兒想咱大妹子了是不？”
“哈哈，是啊……”
不知道月兒……
近來過得如何呢……
※※※※※※
第二十章
幾日後，是泠月進宮的日子了。
“月兒啊，你進了宮可千萬要小心行事啊！也別被人牽了鼻子走，自己時常擦亮眼睛，小心提……”
“我知道啦！娘！”
看著娘的樣子，泠月心裏默默改了一句話:女行千裏母擔憂，臨行必得碎碎念。
啊呸！自己這破文采估計是改不出什麼好東西了，褚人獲大大，你可不要怪我！
上了騾車，就跟家裏人告別了。
沈老爺沒有出現，隻有沈夫人和大少爺沈騁鈞在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裏覺得有一些淒涼。畢竟……是件大事，“便宜爹”不在還是怪怪的。
“娘！放心好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已經啟程，泠月將頭伸出窗外，衝沈夫人喊著。
隨著車越駕越遠……
“是她自己要去的？”沈騁鈞看著沈夫人問。
“是啊，太讓人擔心了。”
“哼，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看跟她媽一樣，都是喜歡勾男人的主兒。”
雖然沒有直接指出名字，可是素娘知道這騁鈞說的是自己，看來他還是怪自己，沒辦法，誰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呢。早該想到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的。
素娘隻希望，泠月一切順利。
……
騾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皇宮門口，騾車被門口的士兵攔下了。
“什麼人？”
“我是送秀女進宮的，二位爺，您看。”趕車的男人拿出了信函給守門的人看。
可是這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臉上寫滿了疑惑。
“這……怎麼會呢？你們這份不會是偽造的吧？”
“啊？這二位爺可不要問我啊，我可不知道，我就隻是奉命將人送過來而已。”
當當當——
“裏麵的人，誒，下來了下來了！”
泠月懵懂地睜開雙眼……
她幾乎睡了一整段路程，有一種坐郊區線公共汽車的感覺，嘠噔嘎噔地，上車就睡著了。被敲門聲鬧醒，又聽到外麵的人好像是叫自己出去，這才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小姐，請問您是今批入宮的秀女嗎？”
“是啊，額……有什麼問題嗎？”
“今年進宮共二十人，已經到齊了，請問您是哪家選進的？”
“沈成宏，沈家的幺女。”
“那請回吧。”
“誒？”
難道是家裏暗箱操作？把自己從名單裏剔除了？應該不會啊，自己表明了心意是自願的，於情於理都不需要這麼做啊。可這裏是皇宮，由不得自己在這裏耗著，沒轍，也隻能先打道回府了，以後再想辦法……
“慢著——”
一個陰柔又尖銳地聲音從宮門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