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行了一禮後鄭重道:“如今天帝正在氣頭上,還望上仙不要因為其他事誤了時辰。”
靜殊揉了揉額角:“本上仙知道了。”
侍書退下前還不忘關上洞開的門。靜殊心中大讚侍書貼心。
祝餘從被中探出頭來,再三確認侍書已經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靜殊看著從雲被中露出的腦袋,問道:“你怎麼回去?”
祝餘想了想:“你隻要能把我帶出寧虛府就行了。”
靜殊起身斂了斂衣服,道:“我寧虛府可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要不這樣吧,你看我這府裏空蕩蕩的,你回頭拿些花苗種子種下,也算是報了我的恩。”
祝餘道:“這本就是我的工作。”
靜殊將祝餘幻做一柄碧綠洞簫,別在腰上出門去。
靜殊將祝餘送到司花宮門口拐角處,解了咒道:“我在寧虛府中等你。”
祝餘點頭應了下來:“你快去瑤池吧,不知天帝傳召你有何要緊事呢!”
靜殊這才離去。
祝餘轉身見蘇一靠著宮門,雙眼倦怠,忙道:“蘇一哥哥,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蘇一抿了抿唇,道:“昨天聽說有盜賊潛入天宮,我不放心你,一早便來看看。”
祝餘忙道:“既是如此,蘇一哥哥先進屋歇下腳,喝杯茶。”說著就要拉著蘇一衣袖進宮。
蘇一不動聲色扯開袖子道:“不用了,我還有許多課業要做。”
祝餘哦了一聲:“蘇一哥哥百忙之中還來看我,如今才剛說了幾句話,就又要走。”
蘇一瞧著祝餘滿臉倦色,道:“你瞧你定是昨天沒休息好,快回去休息會兒吧。”
祝餘應了聲是。
蘇一其實打心底裏想讓祝餘留下自己,然後自己萬般為難中也就勉強留下來,見祝餘答應的爽快,有些生氣道:“既然到了天宮,就要守天宮的規矩,否則,斬仙劍下誰也救不了你。”
未等祝餘回答,蘇一便拂袖而去。蘇一心裏明白,在這天宮裏,不光阿餘要守規矩,自己也要守規矩。
祝餘回房見婉容和岫玉都已洗漱完畢,自己也簡單收拾了下床鋪,躺在床上悶悶的。
婉容見狀道:“你來時可見你蘇一哥哥了?”
祝餘翻了個身,麵朝外,道:“見了。”
婉容神秘的笑了笑:“你們兩個一晚上都去做什麼了?”
祝餘翻了個白眼:“我們能做什麼?”
岫玉在一旁搭腔道:“誰知道你們一晚上能做什麼?”
說完與婉容兩人相視一笑。“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告訴掌事嬤嬤的!”
祝餘說了聲無聊便蒙頭睡下,婉容、岫玉皆出宮幹活,臨走時將房門牢牢關上。
屋內重回一片黑暗,祝餘安靜的躺在床上,腦海中閃過靜殊那張欠揍的臉,耳邊又響起蘇一的話:既然到了天宮,就要守天宮的規矩。祝餘隻覺腦子要炸開,忙起身連喝幾杯涼茶,方才覺得舒服些。
祝餘再次睜開眼時,夜幕已經降下,婉容與岫玉也都回來了。
三人說笑了會,婉容、岫玉便都歇下。祝餘白天睡了一天,至晚間怎麼都睡不著,一張床被撲騰的吱哇亂響。
怕打擾婉容和岫玉休息,祝餘穿好衣服,到院中的用涼水洗了把臉。月光皎皎,遠處傳來似有似無的琴聲,斷斷續續。
祝餘踏著月光,一路追尋。不知走了多遠,才在一叢竹子下找到彈琴的人。
彈琴那人素衣寬袖,頭發並未用冠子束起,任它傾瀉下來,向著月光,晚風拂過,如臨江仙子,美不勝言。
祝餘倚在一棵竹子上,聽琴聲渺渺,如泣如訴,不覺有些癡了。
一曲畢,那人蔥白十指緊緊壓在弦上,似是在克製,良久開口道:“阿餘既然來了,何故躲在樹後?”
祝餘這次跑過去,在其對麵盤腿坐下,笑道:“蘇一哥哥怎麼知道是我?”
蘇一溫聲道:“你我一起生活了幾百年,就算不想認識你的腳步聲也難。”
祝餘嘿嘿笑著:“若是這樣說,我也識得蘇一哥哥腳步聲。”
蘇一不語,祝餘又道:“剛才蘇一哥哥彈得什麼曲子?怪好聽的。”
蘇一道:“不是什麼稀罕曲子,隻是紫薇大帝座下弟子必學曲目,說是能清心養神。”
祝餘道:“能把尋常曲子彈得不尋常,那才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