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的思潮在湧動,革命的潮流更在奔騰。
1844年的一天,廣西貴縣的六鳥神廟裏聚滿了鄉民,他們都在聽洪秀全宣傳“拜上帝會”的教義:“我們都是天父的子女,人人平等。可當今滿世妖魔橫行,大家才過不上好日子。今後我們除了天父,誰也不能信!”
一位老人戰戰兢兢地說:“這話可不能在廟裏說呀,六鳥神爺最是靈驗,觸犯神爺,馬上是要大禍臨頭的。”
“鄉親們,別害怕!我就是天父派來除邪滅妖的。你們看!”洪秀全說著,操起手中的筆杆,朝神像使勁一戳。隻聽“轟”的一聲,神像應聲坍塌,一大群白蟻從朽爛的泥胎裏飛了出來。
“哇!”鄉民們張大了嘴,敬仰地望著這位三十來歲的教主。他們當然不知道,洪秀全事先已對這座年久失修的神廟仔細察看過了。
洪秀全,廣東花縣(今廣州花都)人,當過多年的村塾教師。他早年曾四次參加科考,結果都名落孫山,個人的失意和對時世的不平,使他產生了強烈的叛逆心理。後來,他讀到了一本基督教布道的小冊子《勸世良言》,思想上受到巨大震動。於是他拋棄了科舉功名,從此將“重整乾坤”作為自己的莊嚴使命。
洪秀全同表弟馮雲山、族弟洪仁玕一起,砸毀了村裏的孔子牌位,自行受洗,組織了“拜上帝會”。他們離開家鄉,來到廣西山區,運用一切方式宣傳革命。山區的農民、礦工早就聽說了這位洪先生的神奇,又為教義中平等自由、共享太平的奮鬥目標所吸引,便紛紛入會。不到幾年的工夫,洪秀全已在廣西各地團結了上萬人的革命力量,燒炭工楊秀清,礦工蕭朝貴,破落地主韋昌輝、石達開等,都成為“拜上帝會”的重要骨幹。
鴉片戰爭高額的軍費和賠款,以及白銀的嚴重外流,使清政府更加重了對人民的壓榨。這時,廣西又遭到了空前的災荒,人民生活異常困苦,多數人食不果腹,流離失所。洪秀全知道起義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就在1850年7月發布了動員會,要求各地“拜上帝會”會員到桂平縣金田村集中。各地會員丟下活計,變賣家產,扶老攜幼前來響應。他們把一切現金和財物都交入“聖庫”,實行衣食零用由“聖庫”統一開支、人人平均使用的均產製度。洪秀全同時把青壯年編入兵冊,開展軍事訓練,兵冊上士兵達到一萬多人。
桂平的地方官聽到風聲,帶著幾百名清兵前來捉拿。他們讓挑夫挑著繩索,滿以為可以將對方手到擒來。不料他們還未進村,就在橋邊中了埋伏,全都乖乖地當了俘虜,帶來的繩子正好捆他們自己。
1851年初,洪秀全生日這天,全體會員集合在金田村韋氏宗祠門前的廣場上。洪秀全健步登上高台,大聲宣布:“今天,我們正式起義了!我們的國號,就叫太平天國。我們要除滅清朝的閻羅妖,讓天下永享太平!”
他回首一招,一麵繡著“太平天國”四個大字的杏黃大旗高高升起。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洪秀全發布了五條軍紀:一,遵守條規命令;二,男女分營;三,秋毫無犯;四,團結齊心;五,臨陣打仗不得退縮。接著,他下達了向桂平縣城進軍的命令。
鹹豐帝得到報告,急忙派出欽差大臣,命令廣西提督向榮率部一萬餘人圍剿堵截。但是,起義軍得到各地百姓的支持響應,如魚得水,半年下來,不僅沒有被鎮壓下去,反而更加壯大,並攻下了重鎮永安州(今廣西蒙山)。向榮不得不在上報京城的奏章中哀歎“臣屢戰屢敗”,幸得他的幕僚幫他改成“臣屢敗屢戰”,才避免了朝廷的嚴厲處分。
在永安州,洪秀全自立為天王,封楊秀清、蕭朝貴、馮雲山、韋昌輝、石達開為東、西、南、北、翼五王,形成了太平天國農民政權的領導核心。休整了幾個月後,太平軍揮師北上,挺進湖南、湖北,然後沿著長江東下。這一期間,每天都有上千名的百姓加入起義隊伍,起義軍一路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1853年,在洪秀全、楊秀清的率領下,太平軍分水陸兩路直抵南京城下,攻占了南京。這座六朝古都被改名為“天京”,成了太平天國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