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同意同意。”
南方夏天可以遊山玩水的地方很多,任策有個舊友金盆洗手後開了個莊園,環境清雅空氣涼爽,是避暑勝地,他看過照片後就包了下來,周末兩對情侶外加一人一狗進山去玩。兩邊都忙著談戀愛,小楚走在哪裏都多餘,帶著小汪在山莊附近探險。這狗是真通靈性,對小主人極盡愛護,從不讓她往山深處走。
舊友說這山很適合看日出,任策早就計劃好,一日和白慶憶早起,牽著手慢慢走到山頂。他的腳踝有傷,後來拗不過任策,由他背上山去。心髒貼在他結實的背上,好像在平靜的湖麵泛舟,安穩到忘卻一切。
任策說想聽他以前的事。
他曾經不想麵對過往,刻意不去想,現在他可以把那些事翻出來重新看一遍了。細碎的,總是帶著孤獨的陰冷,鋪開在日出之下隨著暖氣消亡。
他說他小時候給程萱送傘,後來那把傘不見了,才知道她轉借給了別人。他說這話時皺著眉頭,“為什麼她會變成今天這樣。”
任策心想,因為她不夠勇敢,沒機會得到你。
沒有白慶憶,他也還在充滿惡意的世界裏沉浮,不知道生活如此可愛。兩人牽著手依偎坐在石上,天邊的流雲是絢爛的橙紅色。
白慶憶回憶說:“我槍法很準,第一次開槍就中了紅心。”
“想象不來。”
“你還有槍嗎,示範給你看?”
小策拿起白老師的手,比了個槍的形狀。他順著他的意思,在他心上開了一槍,bang,兩個成年男人像兩個小朋友一樣笑得前仰後合,笑著笑著又吻到了一起。
吻完了太陽也露出半邊臉,白慶憶靠在他肩頭,“和我講講任玲的事吧?”
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原來真的全都過去了啊。
日出很美,半邊天像織錦,瑰麗的染料傾倒出旖旎風光,太陽已全然露出,肉眼可見的橙紅光芒緩緩向天的正中移動。
任玲才在這世上留了三年,故去太久,隻剩下零星的回憶,翻來覆去地品味。
“就是這麼多了,一時半刻想不起,回家後給你看看她的作業本。”
“我看過了。”
“看過了?”
“去年淋雨生病,醒來你不在家,我看見書房有燈,桌上是她的習作。”
“我好像還沒和你說過,”任策側過身看進他的眼睛,“我不怪你。這件事你根本不願意,不需要自責。”
“那我也告訴你,孫辰的事不是你的錯。”
“怎麼不是我的——”
白慶憶捂住他的嘴,“老師說話你不許反駁,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