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開大地之母,想上前和薑泱做最後的告別。

薑泱說是粗心大意,但實際上是最細心不過的了。

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仰著一張慘白的臉笑道:“就那麼想我死啊?迫不及待地都把自己弄傷了。”

我知道她隻是為了緩解我的情緒才那麼說的,難得沒有反駁她。

我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將薑泱上揚的嘴角往下拉。

“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麵前你可以不用裝作堅強。”

薑泱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整張臉皺在一起,難看極了,我卻覺得有點可愛。

“好疼啊,”她哭著道,“早知道死那麼疼,我當初究竟為什麼要下來受這個罪啊?”

“要是回到神界,你能不能幫我告訴天上的我,下次不要再下來了,太難受了。”

我忍住哽咽,聲音有些沙啞,換做平時薑泱早就察覺出來異常了,偏偏今天,她什麼都沒有聽出來。

我不覺得歡喜,隻知道她一定是痛苦到了極點,以至於連這個可以嘲笑我的事實都沒有發現。

“好,我幫你告訴她。”

薑泱眉頭緊皺:“再幫我打她兩拳。”

我點頭:“嗯。”

薑泱突然露出一個笑臉,而後又後悔道:“算了,回去之後還是我,你打她,不就都打在了我身上嗎?還是不要打了。”

我點點頭:“嗯。”

薑泱拍了拍我的手,“握著我的手。”

我依言緊握,薑泱又笑道:“我見凡間婦人生產時,有那特別恩愛的,不顧世俗倫理的丈夫就是那麼做到產婦床前,緊緊地握著婦人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予她多少力量一樣。”

“當時我不懂,可是現在我好像懂了,握上你的手,我真的不疼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象征著神力的金光環繞,正源源不斷地朝著薑泱體內輸送神力。

之前大地之母留在薑泱身上的神力不夠抵擋那加強的傷痛,我在握上薑泱手的瞬間就下意識地運轉體內神力。

傻薑泱,哪裏是什麼信仰,從一開始就是我的神力在運轉啊。

可我不想在薑泱最後的時間裏和她聊這麼淺薄的話題,我隻想告訴她,神殿內的桃花開了,柳樹上來了一隻鳥,青綠色的,很是好看。

薑泱聽著我的話,慢慢地失去了聲息。

我坐在床邊,靜靜地抱著靠在我懷中的薑泱,思緒一片空白。

下一秒,神殿內就出現了一個我從未想過會見到的麵孔。

我不理解,為什麼會有未來的我出現在這個時刻。

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悲傷的時刻。

如果未來的我真的非常愛薑泱,那麼見到薑泱屍體的那一刻,我一定會瘋的。

可對方不僅來了,還趁機抽走了薑泱下凡時的那一縷魂魄。

“還給我!”我抱著薑泱,喚出流光劍,最終卻還是不敵對方。

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知道這個時候的我神力空虛,最好對付。

望著對方即將離去的身影,我眉頭緊皺,“為什麼?”

為什麼要偷走薑泱的魂魄?

這個問題我沒有問全,但我相信對方知道我想問什麼。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從一開始出現到現在,他一眼都不敢睜眼看薑泱的屍體,似乎是在害怕。

我隻聽到他在離開這個時空的最後一句話:“我在救她。”

我並不理解這句話,他要救誰?取走薑泱的一縷魂魄能救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