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創立後之障礙
中山奔走革命時,曾本世界進化潮流,循各國已行之先例,鑒其利弊得失,規定一種革命方略,分革命時期為三。第一為軍政時期,用軍法打破滿清專製,掃除官僚之腐敗,改革風俗之惡習,解脫奴隸之不平,洗淨鴉片之流毒,破除風俗之迷信,廢去厘卡之阻礙。在此以後,第二為訓政時期,施行約法,建設地方自治,促進民權發展,以一縣為自治單位。在訓政時期,要掃除縣之積弊,使過半數人民了解三民主義,歸順民國,清查人口,厘定五權憲法,立行政、立法、司法、考試、監察五院,均對國民大會負責。第三為憲政時期,是時實施憲法,各縣人民有普通選舉、創製、複決、罷官之權,一國政治則選國民大會代表執行之。先生光複後主張施行革命方略,以達革命建設之目的;當時同誌以先生理想太高,多不讚成,先生曉諭再三,卒無成效。先生因同誌於革命成功之後,多不守革命信誓,不從領袖主張,結果至多不過以新官僚,於國於民毫無所補。且財政支絀,在在製肘,軍隊複雜,多屬烏合之眾。政府旗幟下之軍隊,雖號稱十七師人,隻廣東浙江調來之北伐軍較有戰鬥力。而浙軍軍官不願向前開仗,最高軍事機關不能加以裁判。廣東軍隊人數不足一師,猶賴之戰敗張勳及北洋第五鎮。南京政府與袁世凱議和時,先生初尚不肯妥協,陸軍總長兼參謀長黃克強告人雲:“如和議決裂,我亦無法下動員令,惟有切腹以謝天下。”先生以無真正革命軍隊為後盾,無法實行其革命事業。因此種種原因,先生遂不得不與反革命軍閥代表袁世凱妥協,允諾和議,甘讓總統,舍政治而從事實業,研究實業建國計劃。先生之主張既不行,民國及革命前途,遂入於黑暗矣。
(《孫中山軼事集》)
孫中山、宋漁父之演說
滬上為人文薈萃之藪,政治家多於其地開演說大會,為輿論之先河。民國二年,宋漁父在國民黨支部演說袁政府種種失政。民國五年,孫中山在張園演說五權憲法,各暢論至數小時,眾皆歎服。
(《新世說》)
討袁失敗
南北議和之後,先生主張須袁世凱至寧就職,民國遷都南京,不許袁世凱以清帝退位之詔為組織共和政府之證據,要求袁氏宣誓服膺共和,永絕帝製。但當日同誌未見及此,不表同意,遂讓袁氏食其就職南京取決人民公意之前言,以養成弁髦約法推翻共和之後患。袁氏暗殺宋教仁後,先生知袁氏之終將叛國,擬利用人心之憤激,外聯日本,速舉討袁之師。然因同誌不敢先發製人,欲靜待法律解決,遷延日久,坐失時機。五國借款,袁氏不經國會承認,違法成立,反對之聲舉國若狂,先生主張速興問罪之師,表示全國人民不承認借款之公意。五國銀行已因先生忠告允於二星期內停止付款,然而先生令廣州上海獨立,同誌猶豫不決,海軍自願宣告獨立,亦為同誌所阻。北軍來滬,亦未能邀襲海上不使登陸,於是袁氏得利用善後借款,購軍械,充兵餉,買議員,賞奸細,籠絡海軍,陸續運北兵南下。待袁氏布置周到,取消國民黨各都督,各省始起討袁之師,已太晚矣。
(《孫中山軼事集》)
組織中華革命黨
先生退職後,欲率同誌為純粹在野黨,從事擴張教育,振興實業,暫不幹涉政府事務,然同誌又以為空涉理想未果。宋教仁等改組同盟會為國民黨,時取幹涉政府用人態度,於是革命團體一變而為政治集合。滑頭官僚惡劣紳士,看風使舵,紛紛加入國民黨,表麵非常發達,實則分子複雜已極。當時先生國民黨成立後最後讚成,僅被選為理事之一,不甚顧問黨事。先生蓋已預料其必無良好成績矣。及二次革命失敗,袁世凱鐵鞭一擊,不忠實之黨員一哄而散。先生乃在日本集合同誌,另組中華革命黨,由政治集合回複至革命組織,同時將民元國民黨,宣布解散。鑒於以前之失敗,將黨員加以嚴密訓練,使能準切服從黨及首領之命令而動作,日後革命之逐漸近於成功,實肇基於此。
(《孫中山軼事集》)
聯日未果
宋案發生,中山先生適歸滬上,知袁世凱之必背叛民國也,決意去之。惟時先生以日本與我為鄰,親與善鄰,乃我之福。日助我則我勝,助袁則袁勝。故認聯日為重要問題,決意親往接洽,而黨人漠然視之,力尼其行。袁氏則使孫實琦李盛鐸至日聯絡。日本政府目光如豆,深忌中國之強,尤畏民黨得誌而礙其蠶食之謀,故屢助官僚以抑民黨,必期中國永久愚弱以遂野心,故日本遂與袁氏結納矣。
(《孫中山軼事集》)
襲奪肇和兵艦
當袁世凱著手預備帝製自為時,國人雖心多不甘,然怵於袁氏兵威,莫敢公然反抗。中山先生乃思以出奇製勝之手段,表演革命黨人之義勇精神,以激動民眾觀聽,發揚民眾誌氣,於是一幕敢死隊壯烈之武劇,遂開演於上海黃浦江中矣。
二次革命時,袁氏派鄭汝成守上海江南製造局。賴軍艦之掩護,陳英士、鈕惕生等,雖屢次奮力攻擊,迄未得手。故中山此次發動,擬先奪取兵艦,再賴其炮火之力,協服其它之一艦。計劃既定,於是敢死隊遂試身手於各國戰艦商輪聚集之江麵。
黨人以小輪及渡船,駛近肇和時,均一一就縛。及取鑰開炮位室門,以備用轟擊其它一艦時,守炮位兵士急以探海燈報告岸上及他一艦,並將鑰匙投入鐵門。岸上及他一艦已有戒備,遂圍攻肇和。互攻多時,黨人勢力不敵,隻得乘小艇離艦登租界。此一次之攻擊以效果論,雖無若何成功;但以動人觀聽,激發人心,及目的之合理而論,實足以表示大英雄之非常精神,而為正式反袁動作所必要者也。
(《孫中山軼事集》)
中華民國建設計劃
民國八年夏,先生以廣州政府為桂係軍閥把持,不能合作,乃向非常國會辭職,率戴季陶、朱執信、廖仲愷等赴滬,辦理建設雜誌,並從事起,草建國方略,創行易知難之說以喚醒民眾。其著作千頭萬緒,秩序井然,開中華建國之百年大計,詔示後人永久之方略,與發表此種著作之用意也。
《建設雜誌》發刊辭:“我中華民國,以世界至大之民族,而擁有世界至大之富源,曾感受世界最進化之潮流,已舉行現代最文明之革命,遂使數千年一脈相傳之專製,為之推翻。有史以來未有之民國為之成立。然而八年以來,國際地位,猶未能與列強並駕。而國內則猶是官僚舞弊,武人專橫,政客擾亂,人民流離者,何也?以革命破壞之後而不能建設也。所以不能者,以不知其道也。吾黨同誌,有見及此,故發刊《建設雜誌》,以鼓吹建設之思潮,展明建設之原理,冀廣傳吾黨之主義,成為國民之常識。使人人知建設為今日之需要,使人人知建設為易行之功,由是萬眾一心以赴之,而建設一世界最富強最快樂之國家,為民所有,為民所治,為民所享者,此《建設雜誌》之目的也。茲當發刊之始,予樂而為之祝曰,建設成功,中華民國之建設迅速成功。民國八年八月一日孫文。”
《實業計劃》自序:“歐戰甫完之夕,作者始從事於研究國際共同發展中國實業,而成此六種計劃。蓋欲利用戰時宏大規模之機器,及完全組織之人工,以助長中國實業之發達,而成我國民一突飛之進步,且以助各國戰後工人問題之解決。無如各國人民,久苦戰爭,朝聞和議,夕則懈誌,立欲複戰前原狀。不獨戰地兵員,陸續解放,而鐵路工廠,亦同時休息。大勢所趨,無可如何。故雖有三數明達政治家,欲讚成吾之解決,亦無從保留其戰時之工業,以為中國效勞也。我固失一速進之良機,而彼則竟陷於經濟之恐慌,至今未已。其所受苦痛,較之戰前尤甚。將來各國欲恢複戰前經濟之原狀,尤非發展中國之富源,以補救各國之窮困不可也。然則中國富源之發展,已成為今日世界人類之至大問題,不獨為中國之利害而已也。惟發展之權,操之在我則存,操之在人則亡。此後中國存亡之關鍵,則在此發展實業之一事也。吾欲操此發展之權,則非有此智識不可,吾國欲有此智識,則當讀此書,尤當熟讀此書。從此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以推求眾理,庶幾操縱在我,不致因噎廢食,方能泛應曲當,馳驟於今日世界經濟之場,以化彼族競爭之性,而達我大同之治也。”
(《孫中山軼事集》)
廣州蒙難
叛逆顯露 中山先生以陳炯明、許崇智粵軍驅逐桂軍,統一廣東,複出兵攻桂,敗陸榮廷輩。先生乃主張取道桂省,出師北伐。時陳炯明任粵軍總司令兼廣東省長,陰萌叛誌,不肯接濟軍需,半年之內,無一粟一彈之補助。先生盡力曉諭,勉與周旋,然陳氏頑梗不化,不得已乃率師反粵,改道北伐,命李烈鈞、許崇智進攻江西,自向陳炯明剴切說明北伐利害。陳氏一味反對。後先生以陳所欲爭者在兩廣,或恐北伐後於彼地盤有礙,乃向彼明白直說,謂如北伐成功,則政府不遷至武漢,即遷至南京,決不再回廣東,兩廣地盤,當然付托於陳,請陳作北伐軍後援。如北伐不幸失敗,則先生等亦無麵目再回廣東,是時一任陳如何處置,雖與北方政府拉攏,投降北方,亦決不加幹涉。而陳氏當時已私通吳佩孚,仍竭力反對。先生無法,隻得免陳本兼各職。時陳已有騎虎難下之勢,遂叛黨叛國,逞其凶賊狠毒之手段以危害孫先生矣。
臨危不忘職守 民國十一年六月十五夜十時,眾偵知陳軍確有不軌行動後,請公離總統府,公以為誤傳,及十二時,消息尤惡,公猶未之信,眾雲如其果有不利於總統時當奈何。公雲,“我身當其衝,豈可不重職守,臨時退縮屈服於暴力之下,貽笑中外,汙辱民國,輕棄我人民付托之重任乎?我當為國除暴,討平叛亂,以正國典,生死成敗非所計也。”其決心堅忍如此。及二時許,有某軍官司自粵軍潛出報告各營炊事已畢,定二時出發,並聲言以二十萬現金為謀害總統賞金雲雲,繼聞各方號音自遠而近,乃知其已發動,即命衛隊準備防禦,是方三時,林直勉等複勸公出府,公言“競存果作亂,則戡亂平逆是吾責任,豈可輕離政府,放棄職守,萬一力不如誌,惟有一死殉國以謝國民而已。”當時以事急,各員見公堅定未可言動,乃強挽公出府。時公參在叛軍中,從容不迫,履險如夷。旋即安珠抵海海軍總司令部與溫司令等同登楚豫艦雲。
伍總長逝世後之激厲軍心 十七日外交伍總長晉謁孫公共商招討,公曰必率艦隊戡亂,不欲一個人避難偷生,伍氏韙之。待念三日忽聞伍逝世噩耗,公泣不可仰,海軍怨憤益烈,公乃慰之曰:“今伍總長之歿無異代我先死,亦即代諸君而死。為伍總長個人計,誠死得其所。惟元老凋謝,自後共謀國事,同德一心,恐無如伍總長其人矣!吾軍惟有奮勇殺賊繼成其誌以盡後死者之責……”
海軍士兵鹹入國民黨 公以至誠待人,海軍全體鹹願加入國民黨,表示其服從總統始終不渝之決心,繼聞海軍高級長官有與叛軍議和將成事實,公皆一笑置之,深信海軍將領深明大義不為利誘,故各將領對公擁戴益力。
以文天祥自待 七月一日公在永豐艦,有鍾某持陳炯明書來,中有“十年患難相從,此心未敢絲毫有負鈞座,不圖兵柄現已解除,而事變之來仍集一身,處境至此亦雲苦矣。現惟懇請開示一途,俾得遵行…”又魏師長亦至艦問總統可否準其調解。公以陸秀夫之曆史勉魏,而以文天祥自待。言宋代之亡尚有文、陸,明代之亡亦有史可法等,而民國之亡如無文天祥其人則何以對民國已死之同誌,垂範於未來之國民以自汙其民國十一年來莊嚴璀璨之曆史,而自負其三十年來效死民國之初心乎?
身先士卒 七月十日上午二時,公命永豐、楚豫等艦由海心岡馳至三山江口。拂曉命駛車歪炮台,逆軍還擊。當時各艦以其布置周密,進退莫決。公以民國存亡在此一舉,今日之事有進無退。乃於九時半下令先以坐艦表率前進,然後再命各艦鼓勇直前,不料通過時逆軍野炮密布兩岸,各艦通過皆受微傷,而坐艦連中六彈,死傷尤甚,不能久持,故即直入省河白鵝潭,準備召集各艦再舉。公經此奇險不以為憂所以為樂,精神亦倍加於前。
孫總統之真麵目 當時廣州夏稅務司到艦問總統是否來此避難。公言“此為我之領土,我可往來自由,豈可謂之來此避難?”夏乃言:“白鵝潭為通商港口接近沙麵,萬一戰事發生,竊恐引起外國交涉,不如請總統離粵,俾可通商自由。”公言:“此非汝所應言者,我生平不服暴力,不畏強權,我隻知正誼與公道,決不受無理之幹涉!”夏乃默然,如禮辭去。時某西人在座,出謂其友曰:“我今日方見孫總統之真麵目,是為中國之真愛國者。誰謂中國無人也?”
總統當死民國 七月十日海軍總長湯廷光來函請停戰,彼願負責調解。公複函雲:“專製時代,君主尚能死社稷;今日共和國家,總統死民國,分所應爾。如叛徒果有悔禍之心,則和平解決,我亦所願也。”十一日接湯信,議和條件以雙方敵體相視,且以明日十二時為限。各士兵聞之不勝憤激,公即命秘書起草覆絕其調停。
困苦艱難倍於前敵 公在艦一月有半,除授前敵許軍長等作戰方略及聽候捷報外,即在艦苦心孤詣任排難解紛之勞劇也。蓋各艦將士皆有為之青年,惟動激意氣不顧大體,且乏互助精神。士卒又多分省界,易滋誤會。故公之在此比之前線作戰困難更甚。如稍無毅力堅忍之心,斷不能維持若是之久也。
各國海軍之讚歎 當叛軍以小輪襲擊艦隊之風聲益急,公麵授各艦長以防備計劃,布置周密,各艦士卒亦振作精神,日夜不息,毫無倦容。公言:“吾國海軍皆能如今日艦隊將士之服從命令,則國事早定,豈複有如此之變亂乎?”各國海軍見我將士勤勞守職曆久不倦,亦為之讚歎不置。嚐對公曰:“貴國海軍士卒能如此服從堅守,陳炯明雖有三百艘小輪,三千敢死隊,亦無所施其技矣。”
未得確息決不輕離 各方消息皆雲我軍敗退,南雄為叛軍占領,有人言前方既失敗,總統無留粵必要,蓋逆軍後方之兵力已難牽製,此時又不能集合各方義軍攻取省城,而前方基本部隊之戰機決非一時所能挽回,則總統在粵,昔日之所謂維係軍心者已失其效,如仍株守艦中,徒冒無謂之險,亦複何益?故當速離別謀進取,以安置前方軍隊為要圖也。公言須得前方確報,我心方安,否則輕離艦隊放棄職守,其將何以對前敵與艦隊將士?此七月七日事也。翌日居正、程潛到艦商行止,公之決心仍不稍動,蓋各方消息日言逆軍來襲,終未見其來,公料其必無膽略,故雖日在驚濤駭浪中而安定如常也。
決定離粵實況 九日有人密報陳炯明襲艦計劃,專襲坐艦一艘,一麵賄買坐艦士兵中立,一麵賄買某艦官長發炮射擊沙麵外人居留地,假作抵抗之勢,以為炮由艦隊所發,使外人幹涉,嫁拳匪之禍於總統。公言我信陳或有此計,然今幸敗露,當不致為所陷害,吾可派人通告各國領事,囑其自衛,如果有此慘無人道嫁禍貽患之不軌行動,陳炯明當負其責。是日某顧問來報,言前月杪南雄確為北軍占領,故前方報告不能達到,北伐軍已於六日退龍南,此息確實無疑。公以某顧問向不輕言戰情者,乃召集各艦長會議,僉謂贛南失陷,南雄不保,前方腹背受敵,戰局必危,總統株守省河,有損無益,遂議決離粵赴滬之計。並托某顧問通告各國領事總統即日離粵雲。
一息尚存,此誌不懈 是日午後三時徇英領事之請,乘炮艦摩漢號護送至香港,所有艦隊善後事宜委林秘書李參軍妥辦,並發恩餉一月。四時由廣州出發,七時出虎門要塞。蓋公自六月十六日蒙難以來,迄今四五十日方離廣州,乃與眾言曰:“不圖吾與君等竟得脫險以有今日,一息尚存,此誌不懈,民國責任仍在吾人身上,不可輕棄以自負初心也。”
出險後之外交談 公是夜與幕僚縱談時局又及外交,茲摘錄其梗概焉。公雲:“美國素重感情,主持人道;法國尊重主權,又尚道義;而英國外交則專重利害,惟其主張中正不偏,又能識別是非,主持公理,故其對外態度嚐不失其大國之風,在在令人敬愛。吾國建設當以英國公正之態度,美國遠大之規模,以及法國愛國之精神為模範,以樹吾千百年永久之計。然而今日中國之外交以國土鄰接關係密切言之,則莫如蘇維埃俄羅斯。至於國際地位言之,其與我國利害相同毫無侵略顧忌,而又能提攜互助策進兩國利益者,則德國是也。……今後吾國之外交,對於海軍國固當注重,而對於歐亞大陸之俄德二國更不能不特別留意焉。”
按,以上摘錄蔣介石先生所著之《廣州蒙難記》。孫先生序該書雲:“……茲紀殆為實錄,餘非敢取於其溢詞,僅冀掬誠與國人相見而已。餘之知人之鑒不及豫寢逆謀而卒以長亂,則茲編之紀聊以誌吾過……”於此可見公之肫摯坦白,非常人所可及也。
(《孫中山軼事集》)
護法之原因
中山先生自雲:“自民國二年至於五年,國內之革命戰事,可統名之曰討袁之役;自五年至於今,國內之革命戰事,可統名之曰護法之役。袁世凱雖死,而袁世凱所遺留之製度,不隨以俱死;則民國之變亂,正無已時,已為當人意料所及。果也,會不期年,而毀棄約法解散國會之禍再發。馴致廢帝複辟,民國不絕如縷。複辟之變,雖旬餘而定,而毀法之變,則愈演而愈烈。餘乃不得不以護法號召天下。”
“夫餘對於臨時約法之不滿,巳如上述,則餘對於此與革命方略相背馳之約法,又為何起而擁之?此必讀者所亟欲問者也。餘請鄭重以說明之。辛亥之役,餘格於眾議,不獲執革命方略而見之實行。而北方將士,以袁世凱為首領,與餘議和。夫北方將士與革命軍相距於漢陽,明明為反對民國者;今雖曰服從民國,安能保其心之無他?故餘奉臨時約法而使之服從。臨時約法為服從民國之證據,餘猶慮其不足信,故必令袁世凱宣誓遵守約法,矢忠不二,然而許其和議。故臨時約法者,南北統一之條件,而民國所由構成也。袁世凱毀棄臨時約法,即為違背誓言,取消其服從民國之證據;不必待帝製自為,已為民國所必不容。袁世凱死,而其所部將士,襲其故智,以取消其服從中國之證據,則其罪與袁世凱等,亦為民國所必不容。故擁護約法,即所以擁護民國,使國之人對於民國,無有異誌也。餘為民國前途計,一方麵望有更進步更適宜之憲法,以代臨時約法,一方麵則務擁護臨時約法之尊嚴,俾國本不因以搖撼。故餘自六年至今,奮然以一身倚護法之大任而不少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