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圓耳朵動了動,回頭一瞅,好家夥,他爹果然最聽不得薑姨的名字,他跳起來便繞著房間裏繪滿仙鶴祥雲圖案的屏風跑,一邊逃跑一邊大喊:“你敢打我我就給薑姨打電話,邀請他來你下個月的婚禮!”
“你給老子過來!”林作年這輩子,除了老爺子,從沒有再這麼怕過誰,薑紓便是第二個。
當年他和薑紓一見鍾情,幾乎隻是相處一個月就商量著結婚,誰知道婚禮現場被薑紓前夫鬧得人仰馬翻,還爆出個驚天秘密——薑紓竟是男人變性!
那天是林總這輩子都不想回憶的黑曆史,偏偏這兔崽子可知道怎麼戳他肺管子,成天隻要吵架就搬出薑紓惡心他。
或許說惡心,有些過分了,畢竟他是真心愛過薑紓,但愛的是女人薑紓,而不是變性人薑紓。
這點林總覺得有著天壤之別,是決計不可能糊弄過去的,所以他聽不得薑紓這兩個字。
“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我傻啊!”少年氣勢囂張,鬼知道為什麼這麼精致乖巧的長相,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上躥下跳的嬌縱性子。
父子倆在房間裏硬是你追我趕了好幾圈,少年體力賊好,架不住林作年是健身房常客,兩人距離眼瞅著越來越近,林圓靈機一動直接從房間裏的滑梯躥出去,順著旋轉滑滑梯一路直達一樓,隨後站在一樓後花園裏,仰著一張炫目的臉蛋對著三樓他爹耀武揚威地笑。
林作年沉著臉站在三樓落地窗邊額頭青筋都跳了跳,然而看著兒子光著腳丫子笑嘻嘻跑去牆壁旁邊踩著石凳子翻牆去隔壁院子的時候,他麵上的怒意又漸漸消散。
他凝視少年消失的地方許久,雙手揣在兜裏,準備下樓繼續招待客人的時候,餘光看見了剛才兒子拿的那柄魚竿,魚竿用得很舊了……
他腳步一轉,走過去捏著魚竿,那瞬間好像回到多年前每個暑假的午後,由老爺子驅車帶著他和大哥、小弟一塊兒釣魚,又好似回到前些年的盛夏,依舊是由老爺子抱著還小的林圓,順帶捎上自己,一塊兒去秋山魚莊釣魚。
其實他並不喜歡釣魚,老父親喜歡,他隻做陪。
釣魚這種活動在林作年看來很是浪費時間精力,要他坐在那裏一下午,隻盯著水麵,觀察魚線魚鰾的上下起伏,不如放他回公司看股市起伏。
但莫名的,如今回想起來,林總竟是感覺被兒子嘲笑是萬年空軍佬的外號都足夠懷念。
另一邊,大少爺林圓十分熟稔地溜進陸家的大別墅,一路上不管是園丁還是司機還是一樓的三個住家阿姨都對林圓這般投奔狀態習慣了,眾人見怪不怪,林圓則十分禮貌每個人都打招呼,直至三樓撞上萬年撲克臉的陸孝斂。
“嘿!”林大少爺莫名心虛,笑容略微討好。
陸孝斂垂眸盯著這個不省心的發小,像是他才是林圓威嚴父親一般,冷聲道:“鞋子不穿,穿這麼少,還笑。”
“我這不是來投奔你嗎?哥,你是我親哥,讓我躲一躲,晚上咱們再去祭拜我爺爺。”一向隨心所欲的林圓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比較聽陸孝斂的話,大約陸孝斂從小就很成熟穩重,不管他遇到什麼麻煩事兒,陸孝斂都能安慰他,並且幫他處理好。
哄人的話林圓是一套又一套,陸孝斂再氣,也不會當真發火,隻能走近,很習慣的把林圓當麻袋一樣,直接抗肩膀上,往自己屋裏走去。
林圓軟趴趴掛在好哥們肩頭,軟綿綿的晃啊晃,手癢,一巴掌拍在陸孝斂的翹臀上,心想,陸孝斂如果真是他親哥就好了,他們兩個必定強強聯合,好好整治一下他爹的審美,起碼找個不會背地裏說他壞話的女朋友啊。
被拍了一巴掌的陸家大少爺腳步一頓,順手回擊,啪一聲,響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