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冶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的確,沒什麼本事,還一身的毛病,跟社會脫節,和家人也相處不好。”
孟昔昭:“……你是想引起我的愧疚感嗎?”
崔冶微微搖頭:“實事求是而已,都說三十而立,可我卻到了三十歲,也不明白生活的意義。”
孟昔昭無語的看著他,他不知道崔冶這話發自肺腑,還以為他跟網上的人一樣,都在無病呻吟。
再想想這貨的前科,孟昔昭頓時警惕起來:“你該不會要說,我就是你生活的意義吧。()”
那這情話可真是太土了。
崔冶卻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如果我活著的意義,是你,那我這一生,該有多窩囊啊。?()?[()”
孟昔昭:“…………”
他簡直要氣炸了:“你什麼意思!”
崔冶:“……我是說,人生的意義不可能是一個人,即使感情再好,兩個人,就是兩個人,變不成一個。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挪不開眼睛,以前從沒有過這種事,你說的每句話、走的每一步、甚至是做出的每個表情,都讓我覺得好看、真好看,想要每天都看。”
本來要發怒的,聽著這些,孟昔昭的表情不上不下,既做不出發火的模樣,也做不出羞澀的模樣。
就隻能維持在這個扭曲的表情上了。
而崔冶繼續說:“在人群中如魚得水,且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活,我上輩子做不到、這輩子做不到,下輩子更做不到。而做到了的你,讓我著迷,讓我想要接近,讓我想要為了接近、去思考,我是不是應該多做一些事,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從而能夠更多的停留在你身邊。”
“所以你不是我生活的意義,但你是我生活的開關,讓我想要尋找其中的意義。”
他說完了,然後安靜的看著孟昔昭,而孟昔昭盯著他,神色莫名。
過了一會兒,他挪開自己的視線,重新看向一片漆黑的江麵。
孟昔昭聲音沒什麼變化,但他握著欄杆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
“其實這麼說的話,開關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大門都打開了,那你就往裏走嘛,有沒有我都一樣。”
崔冶想也不想:“不行。”
孟昔昭:“……”
他眉毛倒豎,扭過頭來:“喂,我的事情,你憑什麼說不行?”
崔冶思考了一番,重新開口:“對,你的事情我沒資格說不行,那我有沒有你、是不是一樣,你也沒法替我決定。”
孟昔昭:“……”
行啊。
不愧是博士,這邏輯能力夠強,跟自己有一拚。
孟昔昭默了默,最終還是決定開誠布公:“崔冶,我不會一直當翻譯的,我年底研究生就畢業了,學曆提上去以後,我就要出國,混資曆,我要去地球的另一邊工作,那裏條件不好、醫療不行、也沒有你需要的東西。”
崔冶愣了一下,剛要張口,孟昔昭就製止他:“別說你有我就夠了!那是不可能的啊,而且我也不想讓你犧牲,就算你能把心裏的遺憾壓製的特別好,永遠都不暴露出來,可我一看到你,就會想起你為了我,放棄了什麼,我受不了這種生活,我會為了補償你,做好多好多事,要是咱們兩個感情能從一而終的深厚,或許就不會有問題,可萬一,這感
() 情變淺了呢?”()
你有遺憾,我也有遺憾,你埋怨我,我埋怨你,最後就是一地雞毛,搞不好還會變成法製節目,我報複心可是很強的,要是跟你糾纏的太多,我都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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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麵。
這就是成年人了,趁著還沒陷進去,把利弊都搞清楚,然後趕緊抽身,才能不受到傷害。
其實八字都沒一撇,就想這麼多,可以說是理智,也可以說是膽小鬼。
不過孟昔昭覺得,膽小鬼就膽小鬼了,他這輩子還沒談過戀愛,不想一上來就和崔冶這樣的談,崔冶太好了,他怕自己沒法脫身。
崔冶看著孟昔昭頭頂的發旋,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孟昔昭眨眨眼,抬起頭來:“就是,你媽說要給你搭個實驗室,但是我查了查,那些儀器對環境要求很高,還有一些動物,也不能入境,總的來說就是沒辦法——”
崔冶:“我為什麼需要實驗室?”
他這問題把孟昔昭問愣了:“你為什麼不需要實驗室?”
崔冶:“出院之後我就決定要改行了,既然我想融入這個社會,自然會選一個和人接觸多的行業,當初自己建立實驗室,也不是因為我醉心學術,隻是因為這樣,就不會再碰到別的人了。以後實驗室那邊,我隻投資,不會再親自過去。”
孟昔昭:“……………”
那你不早說?!
不對,等等。
“不、不做實驗了?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崔冶:“我還沒想好,可能是投資古董、藝術品,我對這些,還頗為熟悉。”
畢竟在皇宮長大的,歐洲王室可能都沒他接觸的好東西多。
孟昔昭簡直淩亂了,學生物的去投資古董?!這聽著就是個賠本買賣好不好。
他忍不住勸道:“隻有這個?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是你想做的。”
崔冶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我擅長的事情很少,如今又是和平的年代,實在是沒有我的用武之地啊……”
孟昔昭:“…………”
你可真敢想。
啥意思啊,難道戰爭年代,你就能大放光彩了,難不成是生物學耽誤了你的發展,你其實是個埋沒的武器專家。
暫時想不到什麼答案,崔冶便低下頭,對孟昔昭笑了一下:“這個不重要,今年是我給自己放假的一年,離年末,還剩好幾個月呢,足夠我想清楚了,或許我想做的事不在這個國家,而在外麵,全球化嘛,一切皆有可能,對不對?”
對你個錘子。
……
孟昔昭狐疑的看著他:“你真是剛出院就決定好了?”
崔冶點點頭:“真的。”
孟昔昭有點懷疑他在騙自己,可剛剛說起古董藝術品的時候,他想都沒想,似乎真的是很早之前就思考過了。
他沉默下來,
() 而這時候,崔冶靠近他,語氣裏帶著一些開心:“這麼說,你已經考慮過,以後要帶我一起出國定居了?”
孟昔昭:“…………”
“我還要回來的,什麼定居啊。”
崔冶點點頭:“對,咱們還要回來的。”
……
你可真是會打蛇隨棍上啊。
*
一個月後,在崔爸崔媽的翹首以盼下,崔冶終於帶來了好消息,他和金龜婿小孟同誌,正式在一起了。
聽到確定的消息,把這兩口子高興的,就差定製一個橫幅,掛在自家客廳了,雖說橫幅沒有買,可這朋友圈,還是要發一發的。
配的圖,居然還是這兩口子跟小年輕學的,紅底金字,上麵有加粗的四個大字——特大喜報。
……
喜不喜的,又不是自家的好事,很難感同身受,但震驚,就是人人共享的了。
活久見啊,連崔冶那樣的人都能脫單,自己家這正常孩子居然還沒動靜,費解,真是太費解了。
後來一番打聽,得知崔冶的對象是個男人,大家表麵上不會說什麼,背地裏就不好說了。
其實這才是正常的,崔冶他爸媽被他社恐的病折磨了太久,對他的終身大事早就不抱希望了,老實說,哪怕崔冶能跟個紙片人結婚,他爸媽都會很開心,畢竟崔冶的社恐太嚴重,有時候紙片人發出聲音,都會讓他感到不適。
不過,是活人更好,是優秀且正常的活人,更是好上加好。
……
崔冶的爸媽連一秒鍾都沒有,就接受自己即將有個男兒媳了,孟昔昭的爸媽那邊,卻沒這麼容易。
就像孟昔昭說的那樣,他爸媽都是一輩子不挪窩的人民教師,老實巴交,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孟昔昭大學畢業那年,他倆就退休了,退休之後,老兩口一個養花、一個養鳥,偶爾去兒子工作的城市看看兒子,幾乎不怎麼打擾他。
因為孟昔昭真的很優秀,他倆不想拖兒子的後腿,而且從小孟昔昭就是個有主意的人,他們也習慣讓孟昔昭獨立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