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羊皮卷(3 / 3)

小乞丐聽他這麼一說,頓時鬆了口氣,隨即想到有很多孤魂野鬼專門在夜裏裝做人的模樣來害人,突然心頭一緊,不知如何是好,隨即想到鬼都怕火,若是能把火燃起來,也就不怕了。想到這般,小乞丐壯著膽子道:“這破廟冷的緊,我得把火生起來!”

那人影淡淡道:“隨你!”

小乞丐沒想到他這般直接,心頭放鬆不少,趕忙拾了些樹枝,搭在那火星上,慢慢吹了一會,隻見一個火苗跳了出來,慢慢將破廟映的光亮起來。

小乞丐趕忙朝那人影看去,隻見那人一身白色長袍,身子修長,一頭長發隨意地散在背上,靠在神台下麵,側對著自己,小乞丐頭歪了半天,還是看不到那人的臉,心裏稍微有點失望。

過了半天,那人也不言語,小乞丐更不敢隨意說話,隻是往火堆裏添柴,生怕那火熄滅了。“咕嚕”一聲,卻是小乞丐的肚子響了,他本來隻吃了半個饅頭,這廟裏又頗為寒冷,趕了一天的路,到了這會實在是餓的不行,倘若睡著也就罷了,誰知又被這不知何時來的神秘人給嚇醒了。心中當真是無奈。

那人影微微一動,隨即笑道:“你餓了?”

小乞丐聞言一愣,不知他何意,隻得輕輕“嗯”了一聲。

那人輕輕挪了挪身子,動作僵硬,仿佛有傷在身,小乞丐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心中頗為緊張。隻見那人試著抬起手,可抬了一半,又無力地落了下去,頓時苦笑一聲,仿佛自嘲一般。

隨後又試了幾次,可終究沒能抬起來,不由長長歎了口氣,緩緩道:“小子,你過來!”

小乞丐一愣,本想不去,可看他似乎有傷在身,不能動彈,暗自道:他動都動不了,又能把我怎樣。

小乞丐慢慢踱道那人身旁,離得近了,這才看清那人的麵貌,約摸三十來歲,眉目硬挺,雙頰微鼓,頗為英俊,隻是眉眼之間似乎凝著一股黑氣,聚而不散,臉色也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可那人一臉的渾不在意,嘴角微笑,聽他淡淡道:“想吃東西嗎?”

小乞丐看他麵容不壞,雖然重傷在身,臉上卻沒有一絲憂慮之色,頓時起了佩服之意,笑著應道:“想,隻是這荒郊野外卻沒處找吃的去!”

那人淡淡一笑道:“無妨,你且扶我起來。”

小乞丐略一猶豫,還是輕輕地把他架起來,那人身材高大,甚是沉重,小乞丐使出吃奶的勁才把他扶起來,那人看他清秀的小臉漲地通紅,頓時笑道:“你這身子也忒弱了!”

小乞丐聽他笑話自己,頓時心頭大怒,可見他身受重傷,又不忍心不扶他,隻得默然不語。

那人扶著小乞丐慢慢走到門口,靠著廟門坐下,這麼一走動,那人的臉色更加蒼白,坐著歇了半天才稍稍好些,輕輕從地上拈起一個小石子,對著小乞丐笑著道:“想吃東西的話,你也得費點力氣啦,先跑到那那樹林中,看我點頭,你就用力喊一聲。”

小乞丐不知他要幹什麼,卻也不敢問,隻是點了點頭,一溜煙地跑到幾丈外的樹林中,見那人點頭示意,便“啊”地大喊一聲,夜深林靜,被他一聲大喊,頓時樹梢上的睡鳥紛紛驚慌失措,展翅飛去,那人手指一顫,小石子頓時射入林中,隨即“撲哧”之聲大作,落下了四五隻麻雀,小乞丐心中震驚之情,無以複加。回頭望去,隻見那人嘴角微笑,頗有得色。

破廟中,小乞丐早將那幾隻麻雀拔毛去髒,洗剝幹淨,他在臨安石鋪中每日洗衣做飯,對於這種事早就熟門熟路。小乞丐又置了一堆更大的火,將那神秘人扶坐在火旁,隨即用樹枝將麻雀串作一起,在那火上慢慢烤著。

那神秘人見他動作熟練,有條不紊,頓時笑道:“沒看出來你這小子還真有一手,以前難不成是給人燒火做飯的?”

小乞丐對他打落麻雀的身手甚是佩服,見他人雖然頗為孤傲,卻沒什麼惡意,對他不由生出許多親近之感,笑著道:“我以前在臨安城做石匠,也順帶做做雜活!”

那人一愣,見他麵容清秀,不似尋常人家的孩子,隻當他不願透露身份,隨即輕笑道:“那你怎麼會孤身一人跑到這破廟中?你父母呢!”

小乞丐神色一黯,低聲道:“都死了!”

那人眼神一愣,稍有慚色,苦笑道:“那也當真苦命!”言罷,怔怔地盯著小乞丐,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乞丐以前風餐露宿時,偶爾遇到野味,自然也會燒烤一番,對於這烤野味頗有心得,雖然沒有調料,可他火候把握地恰到好處,那幾隻麻雀不多時便烤得油脂四溢,噴香焦黃,小乞丐吞了吞口水,笑道,:“成啦!”

隨即將先烤好的那一串遞給那神秘人,笑著道:“可惜沒有調料,不然你就知道什麼叫人間美味啦!”

那人見那麻雀烤得脂香四溢,甚為誘人,不由食指大動,正要抬手去接,可卻渾身酥軟,動彈不得,頓時苦笑道:“嘿嘿,我這手腳今天非得跟我作對,要不你拿著給我吃吧!”

小乞丐一愣,隨即笑道:“成!”然後將那麻雀肉撕成條,慢慢送去那人嘴邊,那神秘人張口接過,隻覺得那肉外焦裏嫩,入口即化,雖然沒有調料,可油脂甚多,倒也頗為可口,頓時讚歎不已。

轉眼那人便吃了三隻,等他吃罷,小乞丐才把剩下的兩隻吃完。

那人吃過東西,臉色好了不少,手也能慢慢抬起,隻是額頭上的黑氣始終繚繞不散。不過他臉上卻一直掛著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惹得小乞丐大為疑惑。

突然,破廟之外,一陣陰風掠來,隨之一道戾嘯衝天而起,小乞丐隻覺得那嘯聲淒厲恐怖,說不出的難受,頓時心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