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衛柏什麼都沒說,但雲晚意也猜得到答案——不會。
如今,他也同樣在無聲地告訴她,即使不會如同表姐成親時一般熱鬧,他也會盡全力給她一份殊榮。
她不說話,雲母也不在乎,直接道:
“我給你表姐去了信,說是讓你去陪她一段時間。”
既然衛大人有心求一道聖旨賜婚,在聖旨下來前,就沒有必要宣揚這段婚事。
雲母心底盤算得很好,到時姑娘去了京城,京城遍地權貴,她長子求學後去京城會考時,也算是有門路。
見雲母眉眼算計,雲晚意就猜到她在想什麼,她冷眼旁觀。
她不想嫁在衢州,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要遠離雲家。
雲家不曾缺她衣食,卻也叫她沒有一點安心之處,她和雲家這輩子也許最終也隻會這樣,情誼難談,兩分利益糾纏罷了。
這段婚事說成,雲晚意接下來,就是要準備進京一事。
這次,她不再是陪著表姐去京城,而是光明正大地奔著她自己的前路而去。
盼雪也知道她這一次離開衢州,再回來,就不知是什麼時候,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幾輛馬車都裝不下,雲母再偏心,但也如正常人家一樣自小給她備了嫁妝,這些東西會是雲母進京時一同帶過去,倒是不用雲晚意操心。
雲晚意和李婉月又見了一麵。
李婉月眉眼有點黯然:“說親時,你不在,我本來以為成親時,你總應該在的。”
二人是閨中好友,如今要分隔千裏,縱使京城富貴,但對於她們來說,那裏隻不過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雲晚意也覺得唏噓,但她沒有惆悵:
“我便是沒有出現,心意也會到的。”
李婉月紅了眼,呸道:“誰稀罕你那點東西!”
她難過的是物是人非,年少熟悉的一切都漸漸不再。
雲晚意見她掉了眼淚,也不由得覺得心酸,李婉月這般高
傲的人不吝嗇在她麵前哭,雲晚意心底意識到了什麼。
她快要成親了,從熟悉的地方到一個陌生的家中,熟悉的人也漸漸不再,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變化,她自然會覺得彷徨。
雲晚意上前抱住了她:
“徐公子年少有為,你我未必沒有再見的機會。”
也許下次見麵,都是在京城了。
李婉月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她擦了擦眼淚,覺得赧然,她從袖子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雲晚意:
“我本該祝你前程似錦,但相較於那些,我隻想盼你此去京城一行順遂平安。”
李婉月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她留下的是一枚她親自去鍾鳴寺求的平安符。
雲晚意握著那枚平安符,終於有了一種她將要遠離家鄉的真切感,她深呼吸出一口氣。
自此,雲晚意在衢州的日子變得忙碌起來。
這時,一道消息從京城傳來,驚得雲晚意顧不得什麼,直奔薑家,她見到薑母:
“表姐有孕了?”
薑母喜極而泣地點頭,雲晚意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表姐苦盡甘來,姨母也是能夠安心了。”
表姐有孕一事傳來,薑家自然坐不住,雲晚意也得了消息,姨母會和她一同前往京城。
對於,雲晚意自是欣喜的。
姨母急著去京城照顧表姐,行程便趕得急,本來準備年後再啟程的,如今也不得不提前,對於,雲家沒有一點異議,巴不得早點把兩家的婚事訂下來,壓根沒有想過她獨自在外過年時會不會覺得落寞。
雲晚意伏在姨母懷中,低頭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黯然,這點情緒很快被她藏住。
她臉上隻有驕矜的笑,脊背挺得筆直,誰都看不出她也有黯然傷神。
再說,和先前相比,有姨母相伴,她這一次去京城倒也不會覺得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