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1 / 3)

第九章 搶親

烈日當頭,黃沙漫天,一清早送親大隊已經從釋月湖出發,再次走入了那仿佛是無邊無際的沙漠中。

“廷羽,你昨晚是不是和林大人……”絲蘭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李廷羽的神遊,她轉頭便看見絲蘭一臉的興致勃勃。

“沒有啦!什麼也沒有!”她斬釘截鐵的否定。

“可是你的臉好紅啊。”許久,絲蘭又忍不住再次說道。

“才沒有啦!”李廷羽雙手捂住滾燙的臉頰,頓時有些語無倫次。

“不信你自己看看嘛!”絲蘭從懷中取出一柄小銅鏡,舉到李廷羽的麵前。隻見那銅鏡中李廷羽的臉就像一隻煮熟的小龍蝦。

“這……都是太陽曬的!”李廷羽很認真的指指馬車的小窗,眼神卻不由的從那小窗瞟向不遠處林作基瀟灑的背影。

“我們都一起坐在馬車裏啊,怎麼會被太陽曬到!而且你看我都沒事啊!”絲蘭還是不依不饒的把鏡子推到她的麵前。

“沒有!沒有啦!”李廷羽看著絲蘭那一臉促狹的笑容,臉上的龍蝦愈加的紅熱,隻恨不得挖出一個沙坑自己跳下去。

“你昨晚一定是跟林大人……哈哈!”絲蘭笑得很奸詐,看見李廷羽滿臉羞澀,又解釋道:“廷羽,這可是好事啊!這樣林大人就一定會娶你了!我姨娘說,這就叫做‘生米煮成熟飯’。”

她偷偷的瞅瞅轎子外的林作基,又低聲伏在李廷羽耳邊道:“不過一回中原,你就要讓他快些去你家裏提親才是,我姨娘說,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了,女孩子就會生寶寶的!”

“什麼?!”李廷羽頓時石化了,轎子裏一片安靜,過了許久,她終於從這個震驚中蘇醒過來。“絲蘭……你姨娘怎麼盡教你這些羞人的事情啊?”她害羞的看看絲蘭,隻覺得這樣一個如白蘭花一般的女子,竟然滿腦子是勾引男人的辦法,著實有些怪異。

“唉,你不知道,這些都是貴族的女兒家從小就要跟隨母親學習的最重要的課程,隻是我從小母親早逝,便都由姨娘教給我了。”一提起她的姨娘,絲蘭的臉色又染上了一層憂愁。出了中原,此生恐怕是再也不能見到姨娘了。

李廷羽雖然與絲蘭相交不過數日,卻與她心意相投,見她臉色霎時黯然,也不由的神情低落了起來,畢竟到了達罕爾薩,她也要離開絲蘭,隨林作基回去中原,兩人今生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了。

“絲蘭,這個送給你,日後你若是想我了,便差人去中原找我,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李廷羽忽然從脖頸上摘下一枚玉佩,放到絲蘭的手心。

“好呀,那我們便結成姐妹如何?”

絲蘭的臉上忽然展開一抹笑顏,接過李廷羽的玉佩,在身上四下裏摸索著想要找些什麼作為信物交換,無奈她生性淡泊,周身上下也沒有什麼貴重之物,便握住她的手,笑道:“等晚上我打開嫁妝的禮盒,再尋一件好寶貝送你。”

“不要那麼貴重啦,我便要這支發簪便好了!”李廷羽生性豪爽,隨手拔下絲蘭發上的一隻金步搖,卻被絲蘭慌忙拉住。

“廷羽,不可以!這個……萬萬不可!”絲蘭急迫的聲音有些顫抖,慌忙握住李廷羽的手小心的拿回發簪,眼神中閃過一抹憂傷。“陪嫁的金銀首飾,隨便那一樣,若是你喜歡,我都可送你,便隻是這個發簪……萬萬不可……”

“我……隨意一說的,你喜歡送我什麼便送什麼,不送也好。”李廷羽小心翼翼的看著絲蘭,卻不知她為何突然這般慌張。

絲蘭聽了李廷羽的話,心裏更是著急。李廷羽是她人生中唯一一個生死相交的朋友,又怎麼會有舍不得的東西不能相贈呢!她舉起那發簪放在眼前,微微躊躇,終於下了決心,纖手在那步搖的珠花上一指,幽幽道:“其實這個發簪,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而是一個殺人的利器……便隻要在這裏一按下去,著珠花就會噴出無藥可解的劇毒,沾上一點點,便會沒命了……”

“啊?!”李廷羽驚得向後一退,不由一臉疑惑的看向絲蘭,不知她為何近身帶著這樣危險的東西。

“夏禇與屺逕兩國交戰多年,我姨娘怕我在屺逕受苦,便為我準備了這個發簪,是讓我走投無路時給自己一個痛快而用的。”絲蘭看著那珠花,聲音淒惻。

“不會的!若是那達南王敢欺負於你,我便一劍殺了他,帶你回中原!”李廷羽高聲道,認真的握住絲蘭的手,目光灼灼。

絲蘭在皇族中的親人多是冷情勢利,如今李廷羽對她一心相護,頓時隻覺得本已冰冷的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心道自己能有幸得此摯友,便是死也無憾了。轉而握住李廷羽的手,淡笑道:“我隨意一說,你不是也說過達南王爺英俊瀟灑,是沙漠裏最好的男人嗎,我又怎麼會受苦。”

李廷羽看她笑容苦澀,知道絲蘭不過是在安撫自己罷了,也不再辯駁,心裏卻打定了注意,若是見到那達南王爺,真如傳聞所說的齒搖發禿,或是對待絲蘭有半點不敬,她便一劍殺了他,帶著絲蘭浪跡天涯去。

此時的轎子外麵,正是烈日當頭。林作基駕馬前行,阮明鑒卻忽然催馬靠近他的旁邊,喜孜孜的把昨夜林家探子的消息轉達於他。

“沒有找到屍體?”他冷冷的問。

“沒……林兄是說……”阮明鑒經他一說,也隱隱感到一絲不安,若是屺逕知曉了是他修書請來南托木的騎兵殺死了他們的東郡王,日後恐怕這引發戰爭的黑鍋就要扣到他的頭頂了。

似是看穿了阮明鑒的顧慮,林作基壓低聲音道:“阮兄不必多慮,戈薩既然是被自己的手下殺死的,便與我夏禇疏無關係。隻是……他的手下竟然能公然殺死首領,恐怕與達南王也脫不了幹係。定然是達南王有心要除去戈薩,所以戈薩的手下才會弑主,然後向新君邀功。”

“你是說殺了戈薩也是達南的意思?”阮明鑒疑惑的看著林作基,不由道:“林兄的意思是……”

“你即刻修書給達南王,便說是聽聞有異族不滿夏禇屺逕兩國結盟,要來劫持公主,讓他們在止水湖派騎兵迎接送親隊伍。”

“好,我這便去寫。”阮明鑒忙轉身喚來隨行的訓隼師,轉眼間便寫好了書信,將信箋小心的纏繞在那鷹隼的爪上,淩空一放,見那鷹隼振翅而去,頓時心中稍才安心。

如今戈薩生死未卜,止水湖綠洲仍是危機重重,林作基讓達南王派兵來護送公主,此一舉一來給達南王機會抓住戈薩謀反的證據,一來又解除了他們在止水湖的危機,連阮明鑒也不由暗自佩服林作基的心思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