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寧澹氣息緊促,啞聲道:“我總是夢見前世……不,不知道是前世,還是什麼時候。夢見你,不想要我。我在路邊看著你,你高高興興的,往前走了,沒看我一眼。”

原來是做了這麼個噩夢!

沈遙淩扯扯唇角,反握住他的手,“從

來也沒有過的事情,你怎麼說得跟真的一樣?”

寧澹在她發頂蹭了蹭,悶悶道:“不知道,感覺很真實。嚇醒了,就睡不著了。囡囡,你會不會,還在記恨我?還是騙我,等到有一天,你厭棄我,又要帶著別人走了。”

沈遙淩被他說得心裏發沉,也不是很高興。

“什麼別人?你難道是對我有了猜疑之心。”

“不,不是……”寧澹似乎覺得自己又說錯了話,稍稍分開一些看她,眸色越發淒惶。

沈遙淩本來也就是唬唬他,看他這樣,於心不忍,又哄道:“你不要瞎想,我們現在是一個小家,我很愛我的家人,也要對我的家人負責,怎麼會動不動就厭棄你呢?”

沈遙淩言語很誠心,卻似乎並沒有安撫到寧澹。

他依舊黯淡得緊,像一盞被潑濕了的燈燭。

“這個家……也會有別人的。”

他囁嚅。

沈遙淩聽清了,卻沒聽懂。

“什麼別人?”

忽地,她反應過來了。

下意識地扶住自己的肚子,訝異地瞪圓了眼睛:“你是說,孩子?”

寧澹眸色越發掙紮,仿佛理智在拚命地製止著他,卻依舊掩蓋不住苦澀。

沈遙淩還是驚訝:“怎麼會呢?”

寧澹摟緊著她:“一直以來,我隻有你,你也隻有我,現在,卻要多出一個人來了。往後,你去愛它,會不會勝過愛我?或者是,你有了別的人可以愛,就不需要再愛我了。”

他大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說什麼,言語有些混亂。

沈遙淩終於心神一凜,思維清晰起來。

沈遙淩曾經看到過研究獸類的記載,野獸有獨占自己領地的本能,有的雌獸甚至會在誕下幼崽之後將之視作仇敵,當場吃掉。

沈遙淩輕哂,寧澹雖不至於與獸類無異,但也可以做類似的推論。

算上前世,她與寧澹夫妻幾十年,對於彼此以及各自圈劃的領地已經極其熟悉,這個孩子,對他們而言都很意外。

她這幾個月肚子慢慢大起來,孩子的存在越來越明顯,寧澹由此引發了恐慌,才會有近期躁動不安的反應。

母親說得對,哪一家會懷胎一點難受的反應都沒有的,隻不過,他們家的反應不在她身上,倒是應在寧澹身上了。

沈遙淩心裏有些無言,默默地消化了一會兒這個事實。

接著伸手牢牢地摟住寧澹,拉起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其實懷上這個孩子之後,我也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

“你說前世,我們遲遲要不上孩子,甚至連原因都找不到,宮中禦醫無不奇怪的,這一世卻自然而然地有了它,這怎麼解釋呢?”

寧澹默然不語。

沈遙淩拍拍他的手背:“還有我們重生這件事,又能怎麼解釋?我在想,這是不是就是天命。或許,前世我們陰差陽錯走錯了路,所以才沒能遇見這個孩子。上天要我們推翻重來,大概就是說,這一世的我們,才是完整的,才是‘對’的。”

“寧澹,你看。這個孩子的到來,恰恰應證著,我和你,我們該在一塊兒。前世我們的那些怨懟,傷心,都是世事弄人,不必再計較了,從今往後,我向著你,你向著我,我們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它會同時愛我們兩個的。”

寧澹又是好半晌沒說話,但借著朦朧的月色,沈遙淩看見他的喉結在飛速地滾動。

終於,寧澹半趴下來,像個暖呼呼的大熱水袋似的伏在沈遙淩的肩頭。很快,沈遙淩感覺到頸側一陣濕漉漉的。

她淺淺勾起嘴角,一隻手輕緩地摸摸寧澹的後腦勺,慢慢地閉上眼,月光滑過床帳,又溜走,像一聲輕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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