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佛祖開光(2 / 3)

老和尚這時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緩緩開口:“阿尼陀佛,善哉!善哉!佛界宏大渺渺,有就是無,無就是有,空是色,色即空。心中有佛,何故執念俗物。施主說得對,世尊覺兒不見,不言不語度化大千世界,禪宗壘基,我不幹,誰替我幹?行由品,善知識;以神器來幹,皆是護法護院護家護國,以我來幹,佛祖護佑。以色、以音、以聲皆不得見佛。心中喜樂即見佛。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佛祖腳下,四大皆空。善哉,善哉。各位施主、衛士,喜樂了嗎?喜樂即開光。各位請過。”隨著老和尚的話剛落,一縷陽光透過廟宇洞隙窗台,亮晃晃照到了槍械上,那麼炫目奪彩。眾多老姿娘低頭合十,一並肅然,小仙女亦是默然靜思。

年輕人蒙蒙然,聽不出老方丈的玄機,然而,聽出了佛祖對保家衛國的理解和支持,不管不顧的,一起歡呼。有的年輕人還不放心,相互詢問:“老和尚開光了嗎,佛祖怎麼的說的?”看著老鄉長微微的笑而不答,新鄉長一臉燦爛,說道:“當你把槍支融進心裏,成為你的手臂一樣,所謂的得心應手了,你就能理解老和尚的話。開光不開光的,全在一片心。”莊九十還是不明白,問:“鄉長兄台,你是我們隊長,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了。”崎頭嬸喜笑顏開,對莊十九說:“後生兄,你的鄉長隊長說的沒錯,佛理是用心悟的,不是說的。你驅除妖邪,維護佛理的正統,在佛看來,你就是得了。好好跟著隊長幹就是。佛會護佑你的。”

肖紋瓏對著陳邦禎說:“今天你又讓我刮目相看,原先看著你的胡渣毛根沒那麼硬茬。卻也看不慣你,老鄉長說道英雄出少年,豪傑在年輕。我還不信。今天聽了你一席話,我算服了。看來,你是集伐謀、說道、佛家於一身,原來是就一人之初,性本善的教書匠。卻也深藏不露。行,我支持你!”

陳邦禎微微笑道:“打鬼子是大家的事,多一人,多一份力。況,您是有大力之人,這份力量少不了。多謝前輩撐力。”個把年輕人還是纏著隊長要把話說清楚:“隊長、鄉長、老師,從沒聽過你的課這麼費勁,倒是子醜寅卯分明白。”

陳邦禎的笑容依然深邃,回答:“阿嬸說得對,佛理是用心悟的,不是話兒說的。打破沙鍋問到底,沒了沙鍋就沒水喝了。”不管如何,年輕人就是高興,一個個喜氣洋洋拿起槍朝佛祖還了禮,背到肩上。肖迪洋雙手捧著鏡麵匣子,恭敬對佛祖、娘娘磕頭後,走到陳邦禎麵前,鞠了躬,誠懇說:“叫佛祖為槍支開光是我帶著他們來的,要鼓氣,亦是要破例。看得出,你是能做事的人,不但能服氣年輕人,而且老姿娘前輩都能鎮住,還能鎮住我最佩服的小仙女。你度饑荒管理鄉務有思想,打鬼子保家鄉守國土有計謀,有韜略,像是還有佛祖的靈氣罩著。原先你當鄉長,自衛隊長,我不服氣,今天我徹底服了。服了第一人就是你。跟著你打鬼子沒錯。”

陳邦禎拉起肖迪洋,讓他並肩站到自己身旁,說:“打鬼子是正義,是道理。光是你我不行,重要的是有黃仲乙、莊十九、崎頭嬸、李家老爹兄弟等等前輩的支持和參與,更是全鄉裏人齊心協力才能保家護鄉。當頭的不止是我,看著莊十九大叔以身作則,帶領大家刻苦訓練,博梅村的自衛隊成立更早,訓練有素,不聲不響就撐起自衛隊的半邊天,你們一起訓練,你能告訴我,莊大叔手掌撐起一個‘七’字,博梅村的自衛隊就肅然起敬、服服帖帖的,這其中的緣由是什麼嗎?”

肖迪洋搖搖頭:“晚上一起訓練,看不清楚。我們沒發現他朝我們搖過手勢。倒是當教官用手勢標準的指揮臥倒、爬行,射擊。看得出,就是在軍事單位呆過,有軍事素養。就相處兩天的功夫,也是不太熟悉。他一直就是神秘人物。知道了,我再告訴你。”肖迪洋摘下鏡麵匣子,雙手奉上,說:“隊伍裏那些指揮的頭兒都是用短槍,能使手勢自然協調。這把鏡麵駁殼應該你用才合適,我們隊員唯你這槍聲作號令。這樣,我們的隊長顯得更氣派,更威武。”

陳邦禎推辭:“打鬼子不在乎長短槍,你既是對這把槍用得遂心應手,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肖迪洋不由分說,把駁殼槍掛到鄉長肩上,說到:“我是為自衛隊整個形象考慮的,一支隊伍,官是官形,兵是兵樣。咱們是自衛隊,平日看著就是家裏的便裝,你一身長衫,一副教書樣子。如今是自衛隊長,不言不語中該有個款,就是佩戴這把槍,也不虧待這三百大洋的價碼。”

“你把平日抖威風、貼身的利器獻出來,那你是怎麼的考慮,該不是想退出自衛隊了吧?”陳邦禎徑直盯著他。

“這哪能的事,算來我家親人死在鬼子手上就有三口之多,我把牙齒都咬碎了。今天跟鄉長說說,就是給個打鬼子更多更狠的機會。”肖迪洋的眼神直勾勾的。

陳邦禎看他把眼睛死盯在機槍上,明白了,問道:“你就是想當機槍手?那是打仗痛快的位置,一勾一溜火舌,一對時候,確實是看著敵人一溜溜倒下。是痛快。你要考慮清楚,那也是最危險的位置,鬼子許多槍手都會瞄準機槍手,尤其是狙擊手更是專門瞄準機槍手的。”

“可是狙擊手更多時是瞄準使用短槍的人,那是隊伍的核心,自衛隊的靈魂。你都不怕,沒有拒絕我的駁殼槍,我更沒理由害怕。當上機槍手,厝內姿娘人會佩服我,孩子出生長大,會以他爸爸為驕傲;地下的親人會在我氣魄裏注入膽識和靈氣,痛痛快快為他們複仇。就是倒下了,我和地下親人相會,繃直身子,魂兒昂藏,先人會為我喝彩。”肖迪洋把臉憋的通紅,似乎大戰前的表決心。

陳邦禎攬著他肩膀,說:“你就是你們家中的獨苗了,有無和厝內人商量過?”

“你也是你們家裏的剩下的壯丁了,你不惜命,我有什麼好怕的。這年頭,命不值什麼的,可要死得有價值。肖家的人脈還有我堂哥他們呢。反正中國人不管什麼姓氏,長久的文明總是在傳承,鬼子滅不了。”最後幾句,肖迪洋說得鏗鏘有力。

陳邦禎笑了:“以前,鄉民總是議論你是個刺頭,不怎麼敢和你搭腔。今天看了,在國家危難時候,你站起身子,就是一豪士。人各有品,你骨子裏還是粵東水土喂大的標準男兒。你使槍又快又準,是打機槍的好料子。這次借助神明護佑,大家的精神氣,好不容易撈到此重器。海邊謀劃了多半天,就是衝著這杆槍去的。太及時了,守著路口,火力能頂上半個自衛隊。不過,機槍不能離我太遠,那是著重的火力布置,鬼子很快就會來掃蕩報複了。”

“當然,你在前方,我自然不會退縮,我得出狠勁替我死去的親人報仇。機槍是在你管轄之下。我唯你的號令,唯你駁殼槍的姿勢開槍、衝鋒。”肖迪洋信心滿滿的,兩人像老朋友一樣交談。

廟宇前還是人潮人湧的,英歌舞居在中央,男子漢起勁敲動舞槌,把木棍敲得比鐵棍還鏗鏘,“梆梆”的聲響震動藍天大海,遏住白雲,招來海鳥;地上人們歡呼,天上鳥兒鳴鏑壯威。廟前地坪兩側,一邊是獅子戲繡球,一邊是長龍鬥人潮。英歌舞的領隊時遷換成了黃仲乙師傅,就是手中的紙皮裹成的蛇有些呆板,沒了赤龍的帶頭昂首,整個英歌舞減了許多靈氣,全靠漢子的呐喊吼出潮汕人威武雄壯,有點聲嘶力竭,卻又是歡欣鼓舞。

看著一群人嬉皮笑臉逗著小肖兒:“你看看,關鍵時候,你不能請神龍出洞,這梁山好漢就沒了你份,你呀,就是一百零九以後的,上不了座次的。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乞丐吧。”

小肖兒漲紅臉使勁辯解:“赤龍它這時候不肯出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們看了,我是招呼了多半天。對了,神龍就是嫌你們太吵了,影響了它的神威,不理你們了。要不,晚上,我一個人可以把它請出來的。”

“嗨,你的時遷爺爺不靈了吧,沒附身給你。瞧你最近肯定沒誠信,或者做了神靈不認可的事,神靈罰你作回乞丐。哈哈……”

“唉,時遷小王爺,確實的,英歌舞沒舞起赤龍,遜色不少。可是你要拿出真功夫給大家看,大家才服你,有了赤龍,你就是小神仙。沒了赤龍,你就是小乞丐。神龍罩著你,大家就高看你。赤龍不見你,你的神氣也就沒了。”大家子你一言我一語戲弄小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