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貞元九年,長安,代國公府。
郭宓左看看手中的香囊,右看看手中的香囊,總覺得上頭鴛鴦戲水的圖案繡的不盡人意。
這是要送給他的香囊,她一定要繡的盡善盡美才行。
打定主意,郭宓便想著將香囊剪了重繡。正執起剪子,就聽見屋外響起一道呼喊,“小姐,小姐,宮裏來人了！”隨後就見一淺綠色的身影氣喘籲籲的跑入屋內。
郭宓瞧著綠菱上接不接下氣的模樣,責道:“宮裏來人就來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咱們郭家招待宮裏人的次數還少麼？若是讓母親瞧見你的模樣,定又要說我護著你們,寵著你們了。說說,可是皇帝舅舅又賞賜什麼好玩的好吃的了？”
“不是……”綠菱搖搖頭,待順氣之後才繼續說道:“小姐,不是賞賜是聖旨。是皇上身邊的張公公親自拿著聖旨前來的……”
“張公公？”郭宓疑惑著,得到綠菱肯定的點頭,她淺笑著:“張公公親自來宣讀聖旨那可真是稀奇事兒。自打這位老公公前些年在宮裏不留神摔了一跤之後,皇帝舅舅就已經開恩,讓他除了在聖駕旁伺候之外就不用做其他事了,算是在宮中榮養了。沒想到今日居然來了府裏。你可知道聖旨上說些什麼？”說著又拿起剪子指向香囊。
在郭宓身旁伺候的紫鳶笑著出聲道:“二公子不日就要迎娶太子之女德陽郡主為妻了,估計這聖旨是給二公子的吧！”
郭宓亦是應聲附和。
隻綠菱麵上閃過一抹憂色,除卻跟隨她進屋的馬元贄之外並無任何人瞧見,但聽綠菱說道:“小姐,這聖旨是給你的。”
“給我的？”郭宓抬眸見綠菱頜首,便立馬將香囊和剪子一道擱在案上,“那還不快快隨我去大堂接旨？慢著,看看我身上是否有不妥之處？”怠慢聖旨可是藐視皇家的大罪,她雖是不怕,卻也不願儀容不整的出去接旨。
紫鳶走過來為郭宓理了理褶皺的衣裙,又瞧瞧了郭宓的妝容,“小姐,妥了。”
郭宓輕“嗯”一聲,然後對著菱花鏡又轉了轉身,確定前前後後均無不妥之處才出了屋子,見除了紫鳶和綠菱以外的兩個近身的丫鬟紫俏和綠茵都在院子裏,便招呼了她們一道去大堂接旨。
途中,她不免有些埋怨道:“皇帝舅舅也真是的,要賞賜物件給我也用不著正兒八經的下明旨,還讓張公公前來宣讀旨意如此隆重,這不是要折煞我麼？”
緊跟在郭宓身後的紫鳶聞言道:“這不是皇上寵愛小姐麼？小姐還是走快些吧,怠慢張公公可就不好了。”張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第一紅人,就連國公爺和公主都對他敬讓幾分,雖說小姐深得皇上的寵愛,但對於這位深宮中的老人,能不怠慢還是不怠慢的好。
“知道了,就你這丫頭話多。”郭宓雖然嗔著,但是腳下的步子卻快了幾分。
馬元贄輕扯綠菱的衣袖示意她走慢些落在後頭,待確定郭宓不會聽見他們的談話之後,馬元贄問道:“綠菱,剛剛說起聖旨的時候,我看見你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可是今日的聖旨有何不妥？”
綠菱輕歎一聲:“我跟隨著張公公前來宣讀聖旨的小太監打聽了下聖旨的內容……本想著小姐沒發現就能瞞一時半刻就瞞一時半刻,沒想到還是被你眼尖發現了……聖旨沒什麼不妥,隻是對小姐來說卻是不好……”
“怎麼個不好？皇上不是素來最寵小姐了嗎？”
綠菱看了一眼走在最前方且加快腳步的郭宓,“聖旨也是體現了皇上對小姐的恩寵,隻是這恩寵卻不是小姐想要的……哎呀,等去了大堂,你聽張公公宣讀聖旨之後就知道了。”說罷便小跑到郭宓的身側,緊緊的跟著。馬元贄見狀也隻得緊跟著了。
到了大堂,郭宓瞧見父親郭曖和母親升平長公主正跟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說話,正是張公公無意,而他們三人的麵上均是喜悅之情。
郭宓心下雖疑惑他們喜悅何事卻也不敢遲疑的上前行禮:“宓兒給父親母親問安,給張公公見禮了。”
張公公見行禮之人是郭宓,立馬起身退至一旁,不敢深受郭宓的全禮,畢竟這位郭小姐的福氣大了去呢。
他稍躬身行禮:“郭小姐有禮！”隨後起身打量郭宓,讚道:“許久不見郭小姐,小姐長得越發水靈了,讓人看著好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