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羽隻覺得腦中無數的東西上來翻滾,從未有過的天暈地旋,胸口如同被壓了千斤大石。“不,不,你一定在開玩笑。”他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故事,這應該隻是個故事,也許該發生在別人身上,“我是你的兒子,我姓淩,我不是被收養的……”他喃喃的不停重複這幾句話,目光在屋內來回掃看,不知是要看什麼。
淩恪守知道這是陷入癲狂的前兆,此時羽兒已經極為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變成一個瘋子,但他卻並沒有相助,因為他知道,未來的路上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險阻,如果淩霄羽連這層障礙都突破不了,那他不如瘋了更好,起碼還能活在世上。
而淩霄羽這邊,他覺得胸口越來越沉悶,呼吸越發艱難,他僅存的一絲意識聽著自己的喃喃不休的聲音。
“不,這樣下去,不行。”那一絲意識告訴他,但他卻無法控製,眼前的世界不停的搖晃,呼吸越發的急促,嘴裏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僅存的意識也漸漸遠去。
淩霄羽感到驚恐,內心的聲音衝著那絲意識喊著:“回來,回來……”
可他卻清晰的看著,白色光芒理他越來越遠,最終陷入一片黑暗。
“難道真的……”心中最後的聲音哀歎。
陡然間,他眼前卻又一亮,他竟然又重新主導了視野。但淩霄羽卻發現這並不是他的眼睛,因為他竟然看到了自己,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平日的衣裳,坐在床邊,雙眼渙散,就像傻子一樣;而旁邊,父親淩恪守正慌亂的將靈力輸入自己的體內。
“發生了什麼?”他顯得不知所措。
淩恪守正亂作一團,驀然聽見身旁有聲音,撇過頭望去,見原本躺在床上神智渙散的男孩竟然開口說話。
淩霄羽也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纖細稚嫩的雙手,又摸了摸臉,明白過來,自己竟到了男孩的身體裏。
“羽兒?”淩恪守遲疑的問道。
“我怎麼會……”淩霄羽哪裏有心思回答,接二連三的變故已經讓他完全慌了神。
淩恪守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總比瘋了強。他吸了一口氣,說:“別著急,我剛說過,這男孩也是你,雖然這事確實費解,但會有解決的辦法。”
“我不明白。”經過剛才一番,淩霄羽原本鬱結雜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尤其是望著自己那具如同雕塑的軀體,也暗自告誡自己不可再陷入癲狂的魔道。
淩恪守見暫時無事,想要羽兒回到自己身體不是片刻的事情,於是繼續說:“那人隻告訴我,你的靈魄在你母親受創時被人攝走大半,要不是你母親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垂危時用靈力護住你,你也不可能活下來。後來那個客人在我家中醫好了傷,為了不帶來麻煩就走了,臨走時交代我好好照顧你,他會想辦法找回你半邊靈魄,到時候若是有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就將事情原委告訴你。”
沉默隨著話音落下而主宰了房間,淩霄羽默然不語,他直直的望著自己原來的身軀,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而無數的疑問在腦中。
我到底是誰?我母親是誰?是誰殺了她?又是誰救了我?我該怎麼辦?……
“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父親。”半晌,淩霄羽開口說。
淩恪守本以為羽兒會詢問自己的身世,沒想到一開口說的竟然是這一句,一時忍不住眼眶濕潤。“好孩子,唉,”他歎了好幾口氣,“這件事過去了十幾年也沒消息,我本以為就過去了,讓你安心的在淩家裏一輩子,誰想到天意弄人,還是讓他說對了。”
“誰對了?”淩霄羽接話道;“難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知道了?”
淩恪守搖搖頭,“自從禦天宮將占卜師一門屠戮了個幹淨,這占卜之事已經斷了兩百來年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會預料到。”
“沒人占卜,卻有人算命。”淩霄羽想起市集上的那個算命老人,心中暗自揣測,“父親,您還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我知道你還想問什麼。”淩恪守知道兒子的心思,“但那人卻不肯吐露半句,就連他的身份,我也不知道,我想他既然這麼看重你,遲早會來找你的。”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不過那人說,你靈魄被攝走大半,在靈法修為上會大大受限,若是能找回靈魄,你的修為將不可限量,可我看你十幾年來卻不曾半點滯後,對這事倒有些懷疑。”
淩霄羽想了想,緩緩的抬起手,浩瀚充沛的靈力湧現出來,“這種感覺,”他望著原本的自己,手緩緩的向著身子貼去,“或許,他說的對,這些年來,我的靈法修為一直在受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