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門越巷,一行人來到安置小乞丐的房間,淩恪守和鳳凰已經在房中。還未進門,淩霄羽便瞧見床上躺著一個男孩,兩眼朦朧無神,嘴虛張著,麵色慘白。
而那個男孩果然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隻是看起來更年輕些,他一時間有些恍惚,難道自己回到了過去?
床上的男孩似乎也感受到淩霄羽的目光,原本耷拉的眼皮緩緩抬起來,從人縫中呆呆望著他,卻不似他那樣驚愕。
鳳凰在順著男孩的眼神望去,瞧見站在門口的淩霄羽,蹦躂著上前把他往屋裏拉,嚷嚷著:“看,像不像,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二長老和其他族人紛紛點頭,笑著說些打趣的話,尤其是鳳凰,仗著大家的寵愛更是口無遮攔,竟然開起淩恪守的玩笑,說:“族長,這是不是也是您兒子啊,怎麼和霄羽哥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看起來,倒跟您長的不太像。”
二長老瞥見淩恪守臉色凝重,知道事情不簡單,趕忙瞪了一眼,示意鳳凰閉嘴。
鳳凰這才意識到話說的過了頭,吐了吐舌頭,低下頭躲在淩霄羽的身後,終是閉上了嘴。其他人也瞧見氣氛不對,訕訕的笑了兩聲,一時間房間裏變的鴉雀無聲。大家時而看看族長,時而看看淩霄羽,不知該怎麼辦。
過了半晌,淩恪守才揮揮手,說:“你們都出去,讓我靜一靜。”又抬起頭對二長老說,“吩咐下去,這件事誰也不許對外說一個字,無論和誰,也無論什麼時候,違反者,格殺勿論,這個命令沒有例外。”
“這……”二長老一驚,不知該說什麼,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氣,麵麵相覷。二長老知道定然有什麼要緊的事,否則族長絕不會下這樣的嚴令,現在要問也問不出什麼,於是點點頭,說:“知道了,我會通知下去。大夥兒也都聽見了,都管好自己的舌頭,散了吧。”
淩霄羽也轉過頭,隨著眾人一同往外走,卻聽見身後父親的聲音,“羽兒,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他心中咯噔一下,心知這件事看來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關上房門,淩恪守迅速結了一個印,淡金色光芒從他體內膨脹出去,在牆壁上留下微弱的印記。
淩霄羽知道這是父親最強的防護靈術,屋內暫時變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房間裏除了那個男孩,便隻剩下父子二人。
“羽兒,你過來坐下。”父親示意他坐到床邊,然後雙目一直凝視著著他的雙眼,就像從未見過一般,“一轉眼,你竟然這麼大了,唉,時間過的真快。”
父親一向是個不善柔情的人,尤其是身擔重責,平日裏對他們說的不過是靈力修行的話,現在突然一改常態,淩霄羽不知是該喜還是憂。
淩恪守仿佛也覺得這話說的不似他平日,自顧自笑了笑,隨即換上嚴肅的神情,側臉望著床上依舊呆呆的男孩,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淩霄羽一愣,難不成父親認得這男孩?或許真如鳳凰所說,也是父親的孩子?如果是這樣,怎麼會淪落到乞討為生?幾種心思在他腦海中劃過,最終卻得不到答案,隻能搖搖頭。
“該來的還是來了。”淩恪守苦笑著搖搖頭,不住的歎氣,最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答案,“他就是你啊,孩子。”
淩霄羽越來越糊塗,父親似乎早就知道這男孩會出現一樣,最後的那句話卻讓更讓人加費解,他眉頭直皺,幾乎以為這是個玩笑,或是自己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這個孩子就是你。”淩恪守看出了兒子的疑慮,解釋說,“或者說,這是你的一部分,如今他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任是淩霄羽再如何聰慧,也聽不懂父親說的話,他仿佛覺眼前的男人並非自己的父親,更覺得自己不認得自己。
“羽兒,你也大了,這事也不該再瞞著你了。”淩恪守垂下眼簾,將那段塵封的往事緩緩道來:“說起來,你並不是我們淩家的人,十七年前的某個夜裏,那時候你大哥才隻有四歲,一個對我們淩家有再造之恩的客人突然來到我的房中,他渾身上下都沾滿了血跡,一看就知道是從死裏逃生,那時候他已經命在旦夕,央求我做一件足以使淩家乃至臨城滅門的事情,我思考再三,最後答應了他。”
“就是收養我?”淩霄羽此時已經靜下來,這個答案並沒有多難想。
淩恪守卻搖搖頭,說:“隻說對了一半,我確實將你收留在府裏,卻不是養,而是懷著你。因為那個客人帶來的隻是一個未成形的胎兒。那時你母親已經瀕死,好在那人是個靈法通天的奇人,所以救了你。最終借由你大哥母親的身子,才產下了你,雖然我夫人難產而死,好在你平安無事,我也對得起那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