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2 / 2)

小茸茸見貝利不理它,它就知道,這個等待,還得無窮但絕對會有期地等待下去。

它像月亮一樣地把身子縮了縮,又將尾巴收了收緊緊地壓在自己的屁股下,然後,如貝利一樣地伸出頭,將下巴趴在兩條前腿上,眼睛盯著前麵的犛牛……

8

機會再一次降臨,已是第二天上午。

犛牛們吃著吃著便來到了一片開闊的穀地,不知是因為這地的開闊壯了它們的膽,還是經過這麼長時間,使它們繃緊的神經終於再也承受不住而斷了,總之,有一條犛牛吃著吃著,就吃出了群,把自己一條牛完全晾在了一邊。

這條犛牛長得並不大,但也不小,肥瘦適中,身上長滿了長毛,說明已經儲備了充分的養料,以迎接冬天的到來;作為貝利與小茸茸的一頓美餐,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貝利立即示意小茸茸從這裏潛到另一邊去,在這條犛牛與犛牛群的中間佯攻,以便一步步將它與它們的群隔開。小茸茸馬上會意,知道這一夜多的等待就快要有結果了。於是立刻貓起腰,一溜小跑著向既定的目標竄去。

這條犛牛太自以為是了,如果此刻它能及時抽身向它們的群靠去,或是向它們的群發出求救信號,那它還來得及。可它站在那看著小茸茸跑向它與群之間時,卻隻是不屑地瞥了一眼,然後,就又繼續低下頭吃起它的草來。在它的眼裏,也許即使是一隻健康的四腿狼,它也不畏懼,何況這還是一隻缺了一條腿的三腿狼。

可出乎它意料的是,這隻缺了一條腿的狼,一旦到了它指定的位置,竟如同一隻猛虎一般地向它衝來。它可從來沒見到大白天的一隻狼會有如此的凶狠。嚇得它拔腿便跑。回到牛群那邊是不可能的了,那三條腿的狼正從那邊攻來;它隻有往更開闊的這一麵跑。而它一邊笨拙地尥著蹶子,一邊恐慌地叫著跑起來,正是貝利所預想的。貝利迅速站起來,迎頭向犛牛衝上,迫使犛牛不得不停了下來,兩條肋部劇烈地顫抖著。後麵有追狼,前麵有堵狼,犛牛這下可著慌了,一低頭,使開了它的慣用伎倆,用兩支犄角,對著貝利直衝過來;它現在沒有其它出路,隻能如此一博了。

於是,片刻之間,天上的太陽,荒涼的山巒,死一般地寂靜下來,不見風聲,不見光影。隻見一片博殺的吼聲。食草動物想回避這場衝突,可是,食肉猛獸卻怎麼也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掉頭走開,他們忘不了使其倍受折磨的饑餓。它們必定要決一場死戰,說到底,雙方都是為了生存--一個要從狼的嘴下逃生,一個要從饑餓中掙脫。

第一個回合結束以後,犛牛知道今天遇上了怎樣的敵人,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在所難免。能夠逃掉的機會幾乎微乎其微--從這兩隻狼的眼神裏,它明白。由於恐懼和仇恨,犛牛一邊埋著頭,發出低沉的叫聲,一邊用蹄子刨著土。

太陽依然在天空中閃閃發著光,山巒在默默地環繞著這塊開闊的穀地。食草動物的犛牛與食肉動物的狼,正在將這裏當成競技場,以生命為代價在此較量。狼圍著犛牛不停地打著轉,不時地蹦跳幾下,尋找和等待著那一躍一撲的時機和位置。

犛牛的眼睛已經通紅,狠狠地怕人地緊瞪著一左一右的兩隻狼。但是狼還是從它的眼神裏看出了它的恐懼與信心的缺乏。雖然可能狼也會搞錯,出現判斷失誤,但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去猶豫了。對於貝利和小茸茸來說,時間很緊迫,這種消耗體力的僵持對它們很不利,因為它們畢竟已經餓得差不多要昏頭了,而它,這條犛牛卻是一直地在啃著草;這樣與它抗衡著,豈不是在為它消食。

貝利向小茸茸遞了一個眼色之後,率先撲了上去,直取犛牛的咽喉。如果當發狂的犛牛搖晃著腦袋試圖把貝利甩到一邊去,然後再用角把他戳在地上的時候,那麼小茸茸就從另一側撲上,用鋒利的牙齒咬住犛牛的喉嚨。那樣,立即就可以把它的頸動脈噬穿,讓鮮血噴湧,使它再也無力還擊;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然而,實際上的事實,並沒有如預想的那麼一帆風順。